綠之門

前事9.

窩金不適的調了調綁在脖子上的領帶.

「喂,俠客,還要開多久啊﹖」

「拜託,我們才剛出發耶﹖還要一個小時多吧.」俠客從駕駛座回答.他服了瑪琦配的藥,前天的不適已經一掃而空.信長臭著臉坐在俠客旁邊.束起的頭髮垂在腦後.

「真是笑話,我那能坐那麼久﹖」

庫洛洛坐他左側,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的廢墟.

窩金把領帶弄鬆,然後把領子的扣子解開.「為什麼一定要穿西裝啊﹖和服不行嗎﹖」

「這是規矩啊,等以後庫洛洛昇級後再請他改吧.」

窩金咒罵了幾聲,「那還要等好久.」突然發脾氣,「信長,你給我買的什麼鳥西裝﹖」

信長哼了一聲.

「喂！」

信長沒反應.

「你還有宿醉嗎﹖還是因為昨天的操練所以很疲憊﹖來,我給你按摩.」說著便把手伸向信長的肩膀,捏了幾下.

「他媽的,你煩不煩啊！﹖」信長抓狂,把一雙大手推開.「難道我被你害的還不夠慘﹖」

窩金一楞,「怎麼﹖」

「跟你說我不能喝太多你還灌我三瓶酒！不但我被師父罰而且還錯過工作！」越講越怒,回首瞪窩金.「昨天被猛操了一整天,累得半死你還要我陪你去買衣服.花我的錢不說,挑東挑西的,勉強選了一件,現在竟然還敢囉嗦﹖」

窩金被罵得狗血淋頭,呆了一下,也不生氣,只是呵呵直笑.「看你罵人倒是中氣十足,我大概是白操心了.」

信長一聽,氣得差點昏過去.解開安全帶,反手揪住窩金的領子,「你這個...!」

「信長,」庫洛洛插口.「你坐好.」

信長心不甘情不願的鬆手,悻悻然的坐正,繫好安全帶.

窩金微覺抱歉.「信長,是我不好,你罰我好啦.」

信長不理他.

窩金抓抓頭,有點尷尬.

四人無言了一會.

車廂十分舒適寬敞,窩金伸直了腿,解開了胸口的扣子,覺得好過了一些.「俠客,這車真不錯,沒坐過這麼大的位子.」

「要把你這麼大的個兒塞進來,自然要大一點的車子.」俠客笑了笑.「不過這是租的,等到庫洛洛簽約後政府就會發一兩輛房車給我們.」

「政府連車子都有發嗎﹖」

「嗯.」

「老天,真是差別待遇.」窩金嘆氣.「我也想當政治家.」

「下輩子吧.」信長沒好氣的說.

窩金哈哈大笑,「那當然.」

他笑了一下,對庫洛洛說.「老闆,問你一個問題.」

庫洛洛回頭,對窩金的稱呼沒有任何不習慣的反應.「什麼事﹖」

「‘那三人’是誰﹖」

俠客微微一驚.

庫洛洛則是面無表情,只有眼中的光芒閃爍了一下.

信長不懂,「什麼‘那三人’﹖」

「就是‘那三人’啊.」

信長不悅,「什麼叫‘就是那三人’﹖」

窩金也有點火大「就是‘就是那三人’啊!」

「靠！越講越奇啦！﹖什麼‘就是就是那三人’﹖」

窩金還待回答,庫洛洛舉手示意他停止.

窩金閉口,等待"老闆"回答.

庫洛洛安靜了一會.

「你們兩人很幸運,不知道‘那三人’的存在.」庫洛洛緩緩地說.「本想讓你們繼續如此,不過看來你們遲早會知道,現在就跟你們說好了.」

「洗耳恭聽.」

「但是你們不准在中區討論,也不可和誰說起.」

窩金應了,信長卻有點不安.「會有危險嗎﹖」

庫洛洛望向窗外,「其實你們答應幫我就已經很危險了.」

信長眼睛微瞇,「既然是這樣,我們就更該知道.」

庫洛洛點點頭.

「流星街,是個很混亂的世界.」

「所謂政府,也只是一個競技場.有競爭者,也有觀眾.」

「有的觀眾是老闆,有的不是.」

「老闆之中,也有VIP.VIP之中,也有VIP.」

「三位.」

「‘那三人’就是流星街的真正統領.」

窩金只聽懂最後一句.「等一等,流星街有統領﹖」

信長皺眉,「政府不是用投票決定政策的嗎﹖」

「不是.」庫洛洛回答,「那是做給平民看的.其實政客和長老在投票前都會收到一封電子郵件,上面會有要人如何投票的指示,只要遵守就能拿到豐厚的報酬.」

「不遵守的話﹖」

庫洛洛沒有馬上回答.「貝爾長老他曾經違背過.」

信長一震.

他知道庫洛洛在說那件事.他在報上看過那則新聞.

「什麼事?」窩金問.

信長搖搖頭,「還記得貝爾長老他孫女的案子嗎﹖」

窩金一怔,臉色微變.

「那時候除了貝爾長老以外沒人知道那是誰幹的.」庫洛洛續道.「沒人知道是誰跟他有如此的深仇大恨,竟會花一個月的時間折磨他十二歲的孫女後再把照片刊在網上.」

「其他政客知道後果之後對那封電子郵件都不敢不從,也不敢講.」

「政客們都怕被貝爾長老牽累,再也沒有人和他來往.」

俠客知道正因如此庫洛洛才得找別區的長老介紹工作.

「我要競選的前一晚貝爾長老來到我家對我說了這事,希望我不要參選.」

而庫洛洛自然拒絕了.

窩金和信長覺得難以置信,但庫洛洛豈是信口胡言的人﹖

「那你競選成功,也是...也是...」窩金問.

庫洛洛搖頭,「不‘那三人’的存在是祕密,他們不能和平民有接觸.」頓一頓,「不過煞斯把我介紹給達斯特則有可能是他們的主意,不然煞斯這種精打細算的人豈會把我送走﹖」

「你說是為了讓你難有發揮.」

「即使如此,還是所失者大.」

窩金腦子一片混亂.本以為事情很單純,想不到竟有這許多曲折.

庫洛洛也很訥悶.他相當有才華,極有可能照計劃取代達斯特.‘那三人’等於是送他一份大禮一樣.

為什麼﹖

若是想提拔他,何必如此費力﹖

若是想收買我的話,門都沒有.庫洛洛想.

信長忽然想起一事,「你怎麼知道是‘三人’﹖」

「所有的電子郵件都有三個署名.」

「愛克斯,摩比斯,和傑洛.」

「什麼東西﹖」窩金問.

「那是三個數學用詞.愛克斯是X,代表未知數.摩比斯是Moibus,代表無限.傑洛是Zero,代表零.」

窩金想了想.「前兩個我懂,但怎麼會有人想當零鴨蛋﹖」

「萬物的起始是‘無’,萬物的終結也是‘無’,零就是愛爾法-亞米加（Alpha-Omega).」

「不懂.」

「不管如何,他們的影響力是難以想像的大.」庫洛洛說,「第二天我跟俠客他們說了這事.沒跟你們講是怕你們在選舉前表現不同給‘那三人’看出問題.」

「現在我們是知道了.」

「我想要是你們不知情或許就不會太牽涉政治.你們個性太直,不適合從政.後來我看你們真心誠意的想幫助我,要是你們一直蒙在鼓裡一定更危險.」庫洛洛感慨的說.「本來打算簽約後回紅區再講,既然窩金問了就現在跟你們說.」

信長和窩金沉默了好一會.

「你知道我們不怕死吧﹖」信長沉著臉講.

「我知道.」

「你知道我們為你工作吧﹖」

「我知道.」

「那就好,以後不準再瞞著我們任何事！」信長厲聲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用這種口氣和庫洛洛說話,這次算是頭一遭.

面對信長的無禮庫洛洛卻微笑以對.他知道信長是關心他才會如此動怒.

「再也不會.」庫洛洛保証.

車子平穩的移動著,沒有慢下來.

透過擋風玻璃,一座大橋出現在眼前.

大橋橫跨過一個峽谷,在橋的彼端赫然是一個超現代的高原城市.

那就是中區.

流星街的真正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