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之門

前事19.

 

“聽你這樣說，倒像十老頭不是流星街的人。”

 

“黑幫本來就是流星街外的組織。”

 

信長和窩金面面相覷。

 

流星街外的世界…

 

這對從小在流星街外區長大的人來說，根本是不存在的。

 

“黑幫…為什麼來流星街？”

 

俠客搖搖頭。

 

“我去弄點吃的，你們幫我監視一下。”

 

說著，走出警衛室。

 

窩金看俠客有點恍惚“他怎麼啦？”

 

信長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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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送上菜單，“布魯克斯先生，今晚我們有五種套餐供您選擇。”

 

“五種啊，真好。”達斯特邊說邊看。“我來A餐好了。”

 

“我也一樣。”密斯特說。

 

布魯克斯家族都點A餐。

 

庫洛洛點E餐。

 

派克諾妲點B餐。

 

布魯克斯家族的開胃小點是魚子醬配起士和蔥。

 

庫洛洛的開胃小點是秋葵，煮干貝，甜小白魚，熟鵪鶉蛋，蒸嫩筍和梅酒。

 

派克諾妲的開胃小點是奶油焗田螺。

 

之後是前菜。

 

布魯克斯家族的前菜是奶油白酒蛤蜊。

 

庫洛洛的前菜是蒸白蘿蔔，香菇，筍，豆腐，和魚肉。

 

派克諾妲的前菜是煎鵝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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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金稀哩囌嚕的吃著泡麵，用筷子指著銀幕，“看起來不怎麼好吃。”

 

“個人口味吧？”信長挾醬菜，“魚子醬倒是很珍貴。”

 

“他們吃那麼一點，夠飽嗎？”

 

“那只是開胃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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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克斯家族的湯是奶油蕃茄湯。

 

庫洛洛的湯是蛤蜊湯。

 

派克諾妲的湯是牛肉清湯和松露。

 

之後是沙拉。

 

布魯克斯家族的沙拉是莫札雷勒乳酪配蕃茄和醋。

 

庫洛洛的沙拉是醋佐章魚，黃瓜，海帶和各式海草。

 

派克諾妲的沙拉是萵苣，麥芽，洋蔥，蕃茄，葡萄乾，與其他蔬菜配千島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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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不懂為什麼連吃飯都要轉播。”窩金說，“要是我會很不爽的。”

 

“為了提升知名度。”俠客打破他的沉默。“許多政客和上流社會的人都喜歡用電視做宣傳，散播一些有聊與無聊的事。”俠客看著銀幕，“有時候，負面的新聞也會有正面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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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克斯家族的第一樣主菜是海鮮蕃茄汁與天使髮。

 

庫洛洛的第一樣主菜是紙鍋煮蔬菜和海鮮。

 

派克諾妲的第一樣主菜是香草奶油焗明蝦。

 

隨後有清口用的萊姆冰。

 

布魯克斯家族的第二樣主菜是香草烤羊肋排。

 

庫洛洛的第二樣主菜是網燒牛肉，白飯，醬菜，和味噌湯。

 

派克諾妲的第二樣主菜是小牛肉的沙朗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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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彌爾頓會議長走進無人的化妝室。

 

他站在鏡前凝視自己的面貌。

 

老了。

 

不足五十的他，頭上已滿是白髮。他的工作讓他身心俱疲。

 

漢彌爾頓打開水龍頭，洗手，“玩得還愉快嗎？”

 

“不錯。”老人在漢彌爾頓身後說。“食物好，酒好，人也很有趣。”

 

漢彌爾頓關水，用手帕擦乾手。

 

“不過，這不是你真的想問我的問題吧？”老人說。“你想問的是：我對庫洛洛的看法有沒有改變？”

 

“嗯。”

 

老人笑了笑，“在見了本人後，我更確定自己當初的看法是正確的。”

 

“我不是沒見過惡人，玄長。”漢彌爾頓稍微失禮的應道，“我實在看不出庫洛洛有何危險。”

 

“那是因為庫洛洛比你遇過的任何一人都還要懂得偽裝。”老人答，“況且，最危險的東西往往是無法看見的。”

 

漢彌爾頓默然。

 

“凡事往好處看是你的優點，無須掛懷。”老人把手搭在他肩上，“你比你父親像你爺爺。”

 

漢彌爾頓搖頭，“我沒有他們的才能。”

 

“有政治的天份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漢彌爾頓嘆了口氣。“身不由己。”

 

“還想和庫洛洛談談？”

 

漢彌爾頓點點頭。

 

“若你要和庫洛洛交往，有件事你最好知道。”老人建議，“剛才有很多眼光集中在他身上。”

 

漢彌爾頓微覺奇怪。庫洛洛才貌出眾，讓人耳目一新，自然是眾人的焦點。老人從不說廢話，一定是還有下文。

 

果然聽到老人續說，“有一部份的人是念能力者。”

 

漢彌爾頓吃了一驚，回頭面對朋友，“有這回事！？”

 

“嗯。”

 

“不是偶然？”

 

“他們從頭到尾都在監視他，有的還發動了‘念’。”

 

“有誰？”

 

“六個政客帶來的保鑣，七人。流星禁衛軍，兩人。”老人如數家珍的道來，“四個具現化系的，兩個放出系的，三個操作系的。”頓了頓，“我想庫洛洛沒有注意到，因為他們用了‘絕’。”

 

“他們有發現你嗎？”

 

“我有用‘逝’，他們看不見我的。”老人答，“今天之前，那六個政客我只見過一位，就是前天請你飲茶的李元世。”

 

“其他五人呢？”

 

“沃　煞斯、蘭姆　哈特…”老人把剩下五人的名字背了出來。

 

“都是布魯克斯兄弟的競爭對手…”漢彌爾頓沉思，“你說還有流星禁衛軍的人？”

 

“嗯。”

 

會議長搖頭“不對，流星禁衛軍只有在政客們投票後才能採取行動，若有這種命令我不會不知道。”

 

老人‘嘿’了一聲，“要是命令不是政客們下的呢？”

 

漢彌爾頓一怔，“難道…”

 

的確…

 

如果是‘那三人’的話…

 

洗手間的門打開。

 

漢彌爾頓回頭一看。

 

一高一矮，是十老頭中的兩人。

 

高個子和矮個子打開便所的門巡視，用儀器檢查四周。

 

“沒人，沒機關。”高個子對矮個子說。

 

漢彌爾頓暗嘆。科技再先進，也無法超越人類自身的力量。老人的‘逝’遠非任何儀器的搜查能力可及。

 

權力實在是毒藥。十老頭位高權重，活在物質生活的頂點，每天裁定多少人的生死，心中卻還是充斥著恐懼，連用洗手間都要戰戰兢兢。

 

矮個子問高個子，“好啦，咱們人也來了，你有什麼發現？”

 

高個子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嘛…”

 

漢彌爾頓想，別人要談機密事情，自己不該留在這裡，便要離開，老人卻打手勢要他留下。

 

“想不到你們竟然會聽信一個不足十歲的丫頭的話，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黑白兩道的人笑掉大牙！”

 

高個子橫了矮個子一眼，“不要小看念能力。預知是一種很稀有的能力，在特質系能力者裡也屬少見。”

 

“才猜對幾次，你就上癮了？”矮個子笑問，“‘十個滿月，受真實感染而來，黑暗中和面具起舞狂歡，迎接明日的掃把星。’我對這詩有點沒信心。”

 

高個子不耐。“我不是有解釋嗎？”

 

我們是月亮，照明黑暗世界的十老頭。

真實就是這占卜詩。

滿月暗示我們會在月中或月底到達。

面具就是政客。

起舞狂歡就是這歡迎會。

明日有‘新’和‘未來’的意義。

掃把星代表不吉。

 

“流星街與黑幫向來是友好的，我們互相補助。但是，”高個子清清喉。“我認為，這關係會被一個‘因素’改變。”高個子來回跺步，“流星街與黑幫無波的交情已過百年，若有任何變化，一定是新的‘因素’。”

 

“而這個‘因素’在流星街？”

 

“嗯。掃把星就是慧星和流星。”

 

“新人中的一位？”

 

漢彌爾頓心裡一動。

 

“大概吧。”高個子不確定的說。

 

“大概？”矮個子不以為然的笑著，“老兄，我可不是來和你說相聲的。有什麼話請自己講。”

 

高個子臉紅，“我認為新人中的一人會改變這關係。”

 

“誰？”

 

“不知道。”

 

矮個子大笑，“好答案，我也這麼想。”

 

高個子受不住激，“從資料看來，我認為是庫洛洛　魯西魯！”

 

漢彌爾頓心想：果然！

 

矮個子還在笑，“布魯克斯兄弟的小鬼嗎？我不認為，他太乖了，毫無霸氣。”

 

“那是因為庫洛洛比你遇過的任何一人都還要懂得偽裝。”高個子答。

 

漢彌爾頓向老人望了一眼。後者對他吐吐舌頭，扮鬼臉。

 

矮個子的笑聲止歇，“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矮個子瞪著高個子，“你是在小看我的眼光！？”

 

高個子嘆氣，“祖，你和我相交多年，我怎麼會小看你？只是這個問題超出常識，所以才有超出常識的答案。”

 

矮個子的神色緩和。“庫洛洛的資料有什麼不對？”

 

高個子撐著下巴回想，“他太年輕，又太能幹。”

 

“所以？”

 

“表面上流星街與黑幫是平等的，但坦白說黑幫佔了上風。”

“因為流星街的地有限，他們需要資源比我們需要人才還重要。

“年輕人往往心高氣傲，有才識的人也一樣。這類人野心很大。”

“以庫洛洛的為人來看，他會被動的維持這不平等關係嗎？”

 

漢彌爾頓不禁點頭。這高個子的角度很獨特。

 

高個子續道，“再說，庫洛洛是一個外者。”

 

“外者便如何？”祖問。

 

“你知道…中區百分之七十五的保鑣和流星禁衛軍都是外者？”

 

“知道，因為他們實力強，存活率高，對同伴和主人非常忠心。”

 

“可是外者很難馴服。”高個子說，“你認為布魯克斯兄弟能‘馴服’庫洛洛嗎？”

 

祖搖頭。

 

“一頭沒有被馴服的猛獸是會反嚙的，而且對象可能會不限於主人。”

 

“那…派‘陰獸’去把他解決掉？”

 

漢彌爾頓沉臉。

 

高個子搖頭，“不，庫洛洛有利用價值。只要我們和布魯克斯兄弟建立良好關係，或許就能近一步掌握他。”

 

祖‘哼’了一聲，“那就讓他活久一點好了。”

忽然有點感傷，嘆口氣，“也不知道我自己能活多久。”

 

“長命百歲，長命百歲。”高個子笑著安慰。

 

“你又知道了？我們都年過六十，說不定明天起床就休克，要不就死在哪個雜碎手下。”

 

“下次我們倆送點好禮，讓那丫頭算算命。”高個子說“最好別讓任何政客知道有關那丫頭的事。”

 

兩人離開，只剩下漢彌爾頓與老人。

 

“看來庫洛洛可真是萬人迷啊？”老人笑道。

 

“玄長，‘陰獸’是？”

 

“十老頭直屬的念能力者部隊，專搞骯髒手段。”

 

漢彌爾頓無言，臉有憂色。

 

“要不要我去把‘陰獸’解決掉？連同那九位監視者。”老人問。

 

漢彌爾頓搖頭

 

他不喜歡暴力。

 

他堅信：政治家一定要以身作則才能改善人民的生活。

 

“不，那樣可能會給布魯克斯兄弟帶來麻煩。”

老人微笑，像是早已知道答案。

 

“ＯＫ。”

 

漢彌爾頓點點頭，“他們還提到‘算命’…”

 

“就是那‘詩’吧。”老人答，“以詩占卜的念能力。”

 

“占卜…是預知？”

 

“嗯，以詩表達未來。雖然不錯，但還是不夠好。算得再準，詩解不開或被誤解就慘了。”老人閉上眼，若有所思。“不過，天生的念能力者很罕見，而且還是小孩。”

 

漢彌爾頓沉思。

 

預知未來能讓人事先擬定應付的計畫，做出利於自己的決定。

 

好危險的能力。

 

“念能力本身並不危險，可怕的是使用者。”老人讀了漢彌爾頓的心，“聽十老頭的口氣，那占卜師會替討好她的人占卜，所以他們都能使用那能力。小孩通常都是自我中心，分不出事情的嚴重性。”

 

“跟許多大人一樣。”漢彌爾頓有感而發。

 

老人一笑，“論預知，我也可以喔！”

 

“你也會？”

 

“嗯，不過非念能力也（心）。我不是特質系的。”老人說，“用經驗，推理，與行動。”

 

“庫洛洛不會成為你的敵人。”

 

“怎麼說？”

 

“明晚你就知道了。”老人嗅了嗅，“好香，是麻糬和綠茶，我可要走了。”

 

漢彌爾頓點點頭，“你去吧。”

 

老人向門口走去。

 

“對了，”老人轉頭，“還有一件事。”

 

“剛才那兩人沒有解完那詩。”

 

“‘迎接’一詞有對現實‘無可改變’的意義。”

 

漢彌爾頓一怔，“無可改變？”

 

“嗯。”

 

“庫洛洛對流星街和黑幫的負面影響，無可改變？”

 

“未來是一定可以更改的，不然十老頭要占卜師幹什麼？但是憑他們現在的手段是沒辦法的。”

 

話畢，老人消失在漢彌爾頓眼前。

 

漢彌爾頓突然覺得很無力。

 

一切的一切，都被預知命運與操作命運的洪流擺佈著。

 

只有行動可以改變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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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克斯家族的甜點是時鮮水果配甜酒漿，飲料是紅茶。

 

庫洛洛的甜點是紅豆湯和抹茶麻糬，飲料是綠茶。

 

派克諾妲的甜點是草莓乳酪蛋糕，飲料是咖啡。

 

當眾人享受點心時，燈光忽然全暗，只有數盞聚光燈集中在司儀身上。

 

“好了，各位嘉賓，你們都知道今晚是新人歡迎會。”

“相信大部份的人都已知道有七位新人，不過是哪七位呢？”

 

聚光燈的光線霎時集中在布魯克斯家族左側的桌子，一位二十出頭的東方女子身上。

 

“首先，讓我們來歡迎，來自藍區，為李元世先生工作的衫本　雅女士！！！”

 

所有人一齊鼓掌。那女子有禮的站起來向眾人鞠躬回禮。

 

聚光燈的光線集中在別桌一位瘦高的男子身上。

 

“接下來是來自綠區，為拉罕　克維斯先生工作的強　伍德先生！！！”

 

聚光燈朝向一位中年女子

 

“同樣來自綠區，為安穆　宙南先生工作的依沙貝爾　妮森女士！！！”

“接下來…”

“來自紅區，為達斯特　布魯克斯先生工作的庫洛洛　魯西魯先生！！！”

 

庫洛洛起身敬禮，招來如雷的掌聲。在聚光燈的光線下，庫洛洛顯得更出色，無疑是最受矚目的新人。達斯特見眾人喜歡庫洛洛也是面上有光。剩下的三位新人全被庫洛洛的光芒掩蓋。

 

司儀介紹完畢後宣佈：

“祝各位新人鵬程萬里，讓流星街的政府更進一步！”

“現在，用完餐的客人們如果高興的話，我們在前廳準備了樂團，請到那裡共舞！”

 

許多客人便回到前廳，隨著音樂起舞。

 

庫洛洛和布魯克斯家族也離開座位，來到前廳。美酒，昏暗的燈光與柔美的音樂讓所有人都醉了。

 

大家跳舞，庫洛洛就少了說話的伴。他望望四周，看見莉莉絲　布魯克斯一人站在舞池旁邊觀賞。

 

庫洛洛拿了兩杯酒走近。

 

莉莉絲出神的看著情侶們共舞。

 

“好美。”她羨慕的說。

 

“的確。”庫洛洛表示同意。

 

莉莉絲微微一驚，轉頭發現是庫洛洛，忍不住臉紅。

 

庫洛洛將一杯酒遞上，“這酒味道很好，要不要試喝看看？”

 

莉莉絲接過，喝了一小口。

 

“很好喝。”

 

“八七年的酒。那年雨水適量，各地產的葡萄都很甜美，尤其以這酒的產地貝魯特為佳。”

 

莉莉絲好奇的看著他，“你也懂酒嗎？和我叔叔一樣。”

 

“粗識一點。”庫洛洛答，把酒喝完，杯子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妳願意和我共舞嗎？”

 

莉莉絲臉發燒，“我不會。”

 

“妳若不嫌棄的話，讓我教妳吧？”

 

莉莉絲點點頭。

 

庫洛洛把莉莉絲的酒杯放在一旁，輕輕的牽了她的手，走入舞池中央。

 

達斯特看兩個年輕人在一起，不禁微笑。密斯特卻是皺眉頭。

 

現在樂團演奏的是輕爵士樂，眾人都跳起慢舞。

 

庫洛洛引導莉莉絲將一隻手搭在他肩上，握住莉莉絲的一手，另一手扶著她的腰。

 

他們緩緩的轉圈，讓身體服從心情的脈動。

 

兩人凝望著對方。

 

莉莉絲一開始很緊張，不過不知道是酒精的關係，還是庫洛洛平靜的眼神，使自己放鬆了。

 

一曲終了。

 

“難嗎？”庫洛洛問。

 

莉莉絲搖頭，“不會。”

 

“那…再跳一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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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安靜的過了。

 

這也是庫洛洛為流星街政府工作時，難得的休憩。

 

明日開始，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