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之門

前事（131）

星之聚會（四）




「棕色吉普車？」一個理平頭的女子問。

「是的。」負責鵲橋的警官戰戰兢兢地說，唯恐觸怒流星禁衛軍。

那女子又問：「為什麼不設鐵爪路障？光用這種鐵板有何用處？」她是第十二小隊隊長凡理紗。鵲橋一出事她就率領部下們趕到現場。一地狼藉，零零散散都是被撞毀的路障跟玻璃等物。開車的顯然很‘趕’。

時速約有一百二十吧... 凡理紗想。探照燈的光線非常強烈，但應該不會看錯顏色（白光）。

警官結結巴巴：「怕深夜班的貨車不方便。妳知道... 李家常常晚上運貨...」

凡理紗強忍怒氣。「嫌犯呢？」

「在那。」

凡理紗見一旁高高矮矮站了三四個衣衫破爛的流浪漢，一臉無辜。回頭，數輛車子東倒西歪，都是自用車，被黃色塑膠布條圍住。凡理紗暗罵：飯桶！看到會開車子的就以為是嫌犯了？無怪老抓不到恐怖份子！

突然，尖銳的摩擦聲鑽入耳裡。

「嗯？」

只見鵲橋對岸一輛白色客車對準自己疾馳而來。影像迅速擴大，沙塵與濃煙在後邊筆直飛揚！

警官驚叫：「又... 又來了...！？」

一名禁衛軍趕緊奔近把他拉開。車子呼嘯衝過，那警官離死亡線只差了一公分。

眾人連聲叫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真是火上加油。有人上車追趕，有人跟市區連絡，又是亂成一團。

那警官驚魂未定，喃喃道：「小孩？」

大家都是一愣，才想到：剛才開車的的確是個小孩。

凡理紗大罵：「是小孩還敢深夜超速行駛，更不能放過！你們還不快追！？」

凡理紗在此地位最高，一切聽她指示。不等她說第二句，眾禁衛軍一齊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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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星之城的正門廣場上一個金髮及肩的小鬍子切斷通話，隨即又撥了一通給樓上。

「星夜，又有入侵者了。」他講。「說是小孩。」

「小孩？」

星夜想起小滴。

莫非坦克爾斯的看法是正確的？

「不必理會。」

「不必？」小鬍子講電話，不忘注意四周動靜。

「那小女孩雖然也是外者，危險性不及其餘，暫時不管。」

除了星夜以外沒有人知道坦克爾斯已不在星之城，不能再分散武力了。

小鬍子點點頭：「也好。」

他掛了手機。部下們耐心等他講完話，馬上問：「又有入侵者了？小孩？」

「嗯，有點難以置信。」這人的‘小鬍子’很長，幾乎從左頰連到右頰，兼之厚重，閉上嘴，都快把下唇給遮住了，顯然是獨有的表徵。總算長髮後梳，臉還不至於看不清楚。容貌說得上粗獷好看，與那鬍子異常地相配。

「我們這邊...」

「照常。沒必要分散武力。」

星夜雖然沒說，小鬍子卻猜到了她的意思。

眾人都點頭。

「那個... 請問一下...」

小鬍子聞言轉身。他站在廣場中央，十數盞探照燈複製了無數影子於他身周，如同黑色的太陽。他這一轉身，影子都燃起黑色的火焰。

問他話的人身著紅色制服，由此可見是同隊的人。他長得還算高，臉色有點呆滯。「什麼事？」

「莫洛昆... 在哪啊？」

小鬍子皺眉說：「莫洛昆？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想去報告一下鵲橋的事。」

小鬍子斜眼看他。

「剛才我已經報告過了。這應該不是你職權範圍內的工作吧？」

「我覺得還是親自去講比較好。」

其他隊員聽了都皺眉。小鬍子是流星禁衛軍第六小隊長摩斯，據說是多瓦林大隊長還在世時最有希望進入前五隊的人。這高個子不知是哪根蔥，敢說這種話？

摩斯倒沒有不悅，一言不發等待高個子說完。

那高個子察顏辨色，看出摩斯不是一般人。見摩斯好說話，又多說了幾句：「我覺得星之城內應該多部署一點人。」

摩斯揚眉問：「怎麼說？」

「我們要看守的囚犯在星之城不是？外面守得再牢，最終要看管的東西還是在星之城裡，為何要耗費人馬在外面？」

摩斯點點頭。

高個子又加了一句：「伐先生一定也會考慮的。」

這次摩斯卻糾正：「伐先生怎麼想我們沒人知道，我們現在只知道拿波姆大隊長的命令。伐先生的主意如何高明，終究人不在這，不該妄自猜測。做好自己的本份再說不遲。」

他稍一停頓，說：「不過，你的建議可以考慮，我跟星夜說說看。」

高個子看摩斯拿出手機，忙道：「人直接去找他們比較有說服力吧？」

摩斯嘿了一聲。

「你好像很希望去總警衛室？」

「只是想... 嗯，跟名人見個面。」

摩斯哈哈大笑，說：「繞了一大圈，就是為了這個？他們算什麼名人了？你當禁衛軍的還貪圖名氣？」

其他人也都是莞爾。

「你待在這。」

高個子很失望，不說了。

摩斯：「別怕，星之城有前五隊守著，大隊長親自坐鎮，不會出問題的。」

「話是這麼說...」一個新人忽道。「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怕什麼...」

「？」

大家都看著他，這個叫作謝以的年輕人。

謝以自覺失言，低下頭。

「要怕的，說不定應該是自己人。」

這句話更讓人摸不著腦袋。

摩斯左右查看；暫時沒問題。

「能不能解釋一下？」

謝以卻不再說了。不知為何，他面帶恐懼。

摩斯往星之城望去。

地面的光線明亮刺眼，星之城近頂端卻是一片漆黑，唯有幾星燈光，警告飛機繞道而行。

「說不定該注意裡邊的動靜了。」
「我親自去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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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處，俠客把這幾句話都聽進耳裡。

不但如此，連說話的人的臉都看得一清二楚。

‘攜帶他人的命運’！

透過手機，成功竊取了情報。

要怕的... 的確是自己人...

芬克斯讚道：「真方便的能力。」

瑪奇：「操作系的人總是偷機取巧。」

派克諾妲則問：「他們說‘又’有入侵者是什麼意思？」

「是庫洛洛？」

「怎麼可能，是小孩啊！會不會是小滴？」

俠客比較喜歡派克的答案。「出乎意料之外的‘餌’。庫洛洛決定讓小滴跟來是正確決定。」

「她本來就比你想像的有用多了。」

被派克糾正，俠客只能苦笑。

信長問：「俠客，你能操縱那人進到星之城裡頭嗎？」

「怎麼可能？這個距離已經是極限了。」手機在掌中打轉。「不過不打緊，只要我們繼續前進，領域也會增加。」

「要是他死了呢？」

「玩具再找就好了。」

天真無邪的微笑，滿腦子壞主意。

壞主意之一：眾人已經換上了紅色的制服。

這些是瑪奇閒餘時製作的，仿流星禁衛軍制服的衣裳，沒想到真的會用上。細微之處固然不完美，整體上還是高分。黑夜之中不敢穿是怕被人發現，如今靠近星之城後，靠這假制服能增加侵入的成功率。

再加上...‘絕’。

以窩金身材之高大，不可能不引人注目，不過施了‘絕’後能大大降低人的注意力。（死神：如當年雷歐力所言：即使就在眼前也沒有什麼存在感。【指奇犽，小傑】）

壞主意之二：後門

流星街政府對身份十分敏感，正門給政客保鏢，後門給工作人員。

正門只有一個，後門卻有很多個。

如庫洛洛每天都會用到的... 停車場。

六人逐一離開草叢，分散，各自選了一個禁衛軍小組跟。假裝一起巡邏，其實在等待靠近停車場入口的時機。

被發現的話只能大戰了，不過如摩斯等所言：唯一能用念能力偵查的前五隊都在星之城裡。

要看守的囚犯在星之城裡，敵人卻得外邊侵入的，不是嗎？嘿嘿嘿...

俠客默默跟在禁衛軍之後。那一小組人兜了一大圈到後邊，離地下停車場的入口只有數尺之遙時，他迅速離開。

「嗯？」

一位外者感到空氣流動，回頭察看。

沒有人。

俠客躲在陰影內，悄悄躲開再熟悉也不過的攝影機位置的視線，進入了通道。他蹲身而行，繞過了保全人員的亭子，沒人注意到他，躲到魯西魯政客的停車位，於兩輛轎車之間。

瑪奇已經在那。

接著，信長、派克、窩金、芬克斯都來到。

潛入了！

看到同伴都安全到達，俠客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的計畫，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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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街最重要的座標裡頭自然得有流星街最強大的軍隊專有的樓面。這五層樓就是流星禁衛軍的總部。

與‘外區之子’作戰後禁衛軍們養傷的醫護區在這。

嚴重囚犯在轉送到‘殞星’監獄前的牢房也在這。

而更上一層樓則是總警衛室。

星之城大大小小有二十三個警衛室，負責不同區域。總警衛室與其他警衛室連結，隨時有最新消息。

總警衛室的攝影機不算很多，不過都在要點。其他警衛室若發現閒雜人等會馬上傳送影像到此處，由負責的前五隊之一發號指令給其他禁衛軍隊員（其他的警衛室有指揮一般軍警的權力）。

總警衛室不是普通層次的人能進入的地方，連政客都會阻攔。

而第六小隊長：摩斯，卻一人來到這。

警衛室前站了兩位禁衛軍隊員，見到他都抬手敬禮。

摩斯點頭示意，不過門前的卡鎖卻讓他微微一怔。

「糟，之前沒料到要來這，卡忘了帶。勞煩幫我開一下。」

警衛照做了。

摩斯緩緩推開了厚重的門。

總警衛室十分寬大，足有兩個籃球場寬長，近兩層樓高。一面的牆壁全是螢幕，最大的一面主螢幕約有十五公尺平方，按順序播放各較小螢幕的畫面。一排人坐滿了螢幕前的控制器觀察指數。左面是十個電腦座，禁衛軍隊員忙著分析資料，鍵盤聲不斷，奇妙的閃光跳個不停。黑大理石的地板，紅木的牆壁，竟有一點富貴氣派。

在總警衛室待命的有里布，拉拉，跟莫洛昆。

四小隊長在這可說是自得其樂。高科技產品大幅提升了他的力量。

里布見到摩斯，有點訝異。

「摩斯？你怎麼來這？」

摩斯：「鵲橋有入侵者。」

拉拉一怔：「剛才不是報告過了？」

「嗯，我跟我的隊友商量了一下。要不要也加強星之城內部的巡邏？」

莫洛昆玩著傀儡，想了一下。

「問大隊長吧？不過... 你幹麼親自來一趟？用對講機或派人來便好了？」

摩斯道：「因為我想跟魯西魯一家的人對決看看。來這算是.... 請命吧？」

里布也笑：「想戰鬥？真不像你，雖然說以前嫌你老派古板...」

這一年來前五隊人手死傷不少，摩斯大有希望就此加入，眾人對他都頗禮遇。摩斯本人跟拉拉里布等私交都不錯，閒人不在都是像同一隊的朋友般隨意說話。

摩斯往一個個螢幕看去，從大門、‘天動說’外、頂樓、目光落在囚室。

富蘭克林與飛坦眼睛緊閉，了無生機。

「犯人還真乖。」

「遇上我們，不乖也不成了。」里布笑答。魯西魯一家的兩人正是他與溫逮到的。其中細節沒有說，人人都當他們立了大功。

但里布等人可是會念能力才能成功，一般隊員根本不是對手。摩斯固然厲害卻沒學過念能力，差別可是很大的。要如何拒絕而不傷感情得想一想...

里布溫言道：「摩斯，這裡交給我們前五隊就好了。外邊得靠你們防止入侵者... 或阻止入侵者逃跑。」

摩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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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奇見俠客笑得詭異，問：「你這麼開心幹麼？」

「沒什麼。」

說謊；每個人都想。

芬克斯接著問：「我們在這裡做什麼？」

‘這裡’是三樓供小政客使用的會議室。

階級制度也有它的好處。這裡沒有攝影機。

俠客一行第一個解決的便是地下室的警衛室。透過螢幕他們也找到了安全行至三樓的通路。

這麼做很冒險，因為警衛室與警衛室之間都有定時連絡，不要多久所有人都會知道地下室已被攻陷，敵人就在星之城內！

離下ㄧ次的連絡... 到底還有多久？

「不用太久。」俠客取出他的電腦。「我得用這時間駭入星之城的電源管制。」

「你做得到？」信長問。「這可不是網路咖啡店的電腦，可是與外頭隔離的。」

「而我本人...」

他指著地板。

「就在這裡！」
「雖然庫洛洛被追殺，我們的戶頭不會這麼快被殺掉。」

魯西魯一家成為通緝犯不過是今天的事。中區的銀行、鵲橋的住宅通行、或星之城的網路使用許可一定都還沒清掉。

俠客發動磁片。

使用者，密碼，都通過。

「如我所料。」
「電腦系統再高明也得配合人力。流星禁衛軍通緝我們不過是動勞力，不可能有閒餘處理內部的機會。」
「這對我們有利。」

瑪奇：「你是要製造黑暗？我們外者善於黑暗中行動，也能杜絕莫洛昆的能力。你確定能成功？」

「安啦！就算這一招失敗，我還有好幾條密策呢！」

說謊；每個人都想。

當然，沒有別的好主意。

電腦螢幕上無數亂碼，除了俠客外無人懂得。他專心一意，點點滴滴佔取星之城的系統。

窩金站在眾人之後，開始做起暖身操。

信長拔出刀，又收了回去。

芬克斯，派克，瑪奇都是磨拳擦掌，各自準備。

俠客要是無法在時間限制內解除電力，這間會議室馬上會被蜂擁而入的流星禁衛軍塞滿。

不但救不了同伴，也會葬身此處。

不過也沒什麼好怕的。

這才是他們想過的生活！

至於老闆...

希望庫洛洛正如他自己所講的，死不了的餌。

只要他活著... 就夠了...

也不期待一定要報仇。

沒什麼好恨的。

俠客輸入了他最佳的程式。

指尖發顫，他按下了Enter鍵。



Access Granted



俠客低聲歡呼。

聽到他慶祝，其他人都捏緊了拳頭，分享他的愉悅！

「大家準備好！」俠客輕叫。「我要切掉電源了！閉上眼睛適應黑暗！」

眾人都閉上了眼。

忽然間 一個藍色字幕出現.



「歡迎駭進星之城電力庫。」



俠客笑容斂去。



「恭喜您再次駭進星之城，我代表它頒發‘超一級駭客’獎章給您。」



畫面上出現一枚金光閃閃，刻了一個八角星的獎章。



「為了能讓您擁有更光輝的未來，我們願意以高薪禮聘您加入我們。」
「我馬上派人去找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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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室的主螢幕開始不規則跳動。

「嗯？」

莫洛昆一眼大一眼小。其他人都有異樣表情，顯然也不知為何螢幕會出問題。

摩斯奇道：「監視器怎麼了？」

螢幕閃爍，一下子跑到新聞，一下子跑到電影頻道。

最後，停在一個畫面上。

六位年輕男女聚在一角，盯著一個電腦螢幕發呆。

拉拉倒抽了口氣。

「哎呀呀...」莫洛昆笑嘆。螢幕上顯示的明白，正是魯西魯一家。「找到了。」

里布又驚又怒：「他們....！已經進來了！？」

摩斯叫：「我去喚人！」



「不必...」



莫洛昆手指悄悄擺動。



「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