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128)
星之聚會(一)
孤獨是一直都存在的。
跟同伴在一起,有時也會感到孤獨。
每個人都怕我。
最合得來的同伴也在畏懼著自己難以控制的情緒。
但也因為自己情緒難以掌握,所以相對的能掌握很多情勢。
情緒給了自己力量。
即使因此而殞落,也是值得的。
「你還在這啊?」
光線對比懸殊,洞穴口的芬克斯只是一個影子。
他走近我蹲下。
「是討厭回家,還是喜歡這裡?」
又黏又髒,處處可見血污、屍塊、泥漬,卻說不出的真實。
我是喜歡這裡。
也有點討厭回家。
但我還是跟著這混蛋走了。
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
每個人都怕我。
說不定我也在怕他們。
孤立。
只有這種時候,自己才會有存在感?
這世上只有兩人不畏懼我,還充滿了好奇心。
這兩人也是我最想殺的。
因為他們漠視我的存在。
飛坦鼻子一動,從夢中甦醒。
他認得這個味道。
一個充滿敵意的人。
腳步聲停在門口。密碼按鍵‘滴滴滴’連響,牢門打開了。
光線對比懸殊,門口的里布只是一個影子。
飛坦看都不看,沒差。他直覺知道里布在笑,得意的笑。
「你朋友來了。」
「我沒有朋友。」
沈重的拖拉聲證明來者不但身材厚重,而且還不能行動,流星禁衛軍顯然也不打算善待囚犯,辱罵恥笑之聲不斷。
正當飛坦打算跟禁衛軍一齊臭罵窩金時,他著實吃了一驚。被拖進來的人體格魁梧,但是那頭修剪乾淨的短髮絕對比家裡的死大個來得‘正常’。來者頭首低垂,了無意識,任由禁衛軍的人棄於囚室一角。
牢門大開,飛坦本想藉此嘗試逃跑,可是他看到富蘭克林臉色癡呆,眼睛無神,嘴角還掛了一串口涎,望之如死人,一向冷靜的他也不禁變了臉色。
「他在直升機上胡鬧,只好給他打點鎮靜劑」
里布嘆息。
「不過很糟糕,我忘了我給他打了多少。」
飛坦忽地跳起,衝到富蘭克林,一口氣賞了他十幾個耳光。清脆的聲響在囚室裡來回不去。
富蘭克林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飛坦的暴行簡直無關緊要。
里布冷笑:「打他是沒用的,不過我很歡迎你繼續打。時間多的很,你們慢慢來。」
他示意眾人離開。笑聲直跟到囚室外。
飛坦恨恨念了幾句,頹然坐下。
現在老闆更有擔心的理由了。
他不期待老闆會來救他們,也不希望,可是家族裡頗有一群笨蛋會慫恿庫洛洛做蠢事。
更教他擔心的是,老闆自己可能就是那個笨蛋。
「看來你的狀況比我好多了。」
飛坦回頭,富蘭克林正對著他笑。
「你還活著?」
「當然。不會被這麼一點事打垮。」
富蘭克林抹抹嘴角,眨眼給飛坦一個帶著笑意的保證。摸摸紅腫的臉頰,他皺眉。
「這麼用力,也不懂得手下留情。」
「你活該。」
飛坦連罵了幾句,一笑置之。
富蘭克林也跟著笑,隨即嘆了口氣。
「幹麼?」
「我做了個夢。」富蘭克林神情恍惚。「一個好夢。」
飛坦批評得激烈:「夢是虛假的,這你應該很清楚吧?別想了!」
富蘭克林心知同伴是對的,還是不禁又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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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峽谷對岸,警備森嚴。
鵲橋是別區通往中區唯一的道路。夜空雖美,地面亮如白晝,遮去了星月的風情。
俠客放下望遠鏡,兩步作一步跳下崖壁。
「不簡單啊!」他對同伴報告。「連地上的螞蟻都看得一清二楚。正面突破是唯一選擇。」
瑪奇說:「那是直接宣戰了?流星禁衛軍會蜂擁而至。不能從橋下的水管通過?」
芬克斯卻道:「他們一定早就期待我們會去星之城了,現在或待會宣戰都一樣。」
「那還是現在行動。」派克諾妲建議。「正面突破,殺多一點人。為了減少死傷坦克爾斯定會派上層人員支援。我們能趁機搶在人手調動時趕往星之城。」
所有人都看庫洛洛。
「當然是正面突破。」他說。
「太有勇無謀了吧?」俠客重複。
庫洛洛:「本來就不是要跟他們握手言歡,何必那麼假惺惺?既然要鬧,就得鬧大一點。」
老大嘆口氣。
「若是要救人,單獨行動會比較單純。現在人多就得修改計畫。」
「怎麼個單純法?」信長問。
「從鵲橋下的水管潛入星之城。」
「我們還是可以這麼做啊?」
庫洛洛苦笑答:「有一個主因... 會造成失敗。」
眾人:?
窩金張口欲問,庫洛洛搖頭拒答。他說:「我們就算到了星之城,有辦法應付成打的禁衛軍嗎?光是坦克爾斯一人就能屠戮我們。不,就算立場是我們吃虧也不能如此莽撞。我喜歡派克的主意,從正面突破,引誘支援。除此之外,我們當中需要有一人做餌。」
窩金:「餌?」
「嗯,轉移注意力。坦克爾斯知道我們會去救人,星之城一定跟鐵桶一樣。若要製造破洞,除了正面突破外還要有一人對禁衛軍造成直接威脅。換言之,就是‘死傷’。以坦克爾斯的個性他決不會放著同伴死亡而不插手。當‘餌’把他引開後,其他人便有機會進入星之城救人。」
庫洛洛住了口。
其他人都瞭解這沈默的意思。
流星禁衛軍大隊長的實力遠在魯西魯一家之上,引坦克爾斯的人多半會死。
就算坦克爾斯派別人去,只怕也是星夜。她也不是庫洛洛一行能對付的對手。
身為‘餌’,活得越久越好,結局並不重要。
「我們每個人的實力都差不多,但是在坦克爾斯等高手前沒有意義。」
庫洛洛緩緩發表他的想法。
「身為‘餌’,腦袋必須要好,懂得應變,利用時機輔助方針。」
他側頭擺POSE。
「更重要的是:型,有個性,兼之帥氣。」
「我們之中,只有一人適合這任務。」
俠客輕梳淡褐色的頭髮。「恭敬不如從命。」
「不是你。」
「啊!?(汗)」俠客抱頭亂抖。「不可能!一定是我!」
庫洛洛長笑一聲。
「早幾個小時說這話,我一定扣你薪水。」
他稍一停頓,表明:「我去。」
大家都傻了眼。
「沒有比我更肥的餌。」庫洛洛微笑說。「流星禁衛軍本來就是要抓我,你們反而沒有吸引力。」
「喂...」信長臉色陰沈。「這麼荒謬的主意你以為我們會答應?」
瑪奇道:「他不去難道你去?」
信長不理她:「我跟你一起。」
庫洛洛:「信長,你已經...」
信長厲聲打斷:「不是你的保鏢了!你沒有資格命令我不去!」
派克憂聲勸:「信長...」
「我也去。」
「窩金,你也別鬧!」
庫洛洛皺眉歎氣。
「三個人?礙手礙腳。你們難道忘了任務?」
「我們這次去星之城是為了救人。故此,死傷若超過一人便等於任務失敗。」
「不論什麼行動,若需要犧牲一人以上便絕不可行。」
黑暗中,眾人感覺得到庫洛洛非常嚴肅。
「信長,窩金,你們倆若陪我行動,可能會一起送命,就算救出了飛坦跟富蘭克林也是損失大於成果,值得嗎?」
兩人都低下了頭。
「我們的對手是流星禁衛軍。」芬克斯說。「有辦法毫無損傷嗎?」
庫洛洛搖頭:「不可能,但是死亡能避免便避免。」
「要是出現為了全體存活需要犧牲兩人以上的狀況呢?」
庫洛洛手指森然在喉頭一割。
「執行。」
「活下來的人替同伴報仇。」
信長握緊刀柄。
老大忽然說:「我可沒說是要去送命的喔?」
眾人:「咦?」
「我的任務是當誘餌,這不代表我一定會死。」庫洛洛微笑道。「會活下來連釣數次大魚的才是好餌。」
俠客‘噗’一聲,笑了出來。
魯西魯往一個個同伴臉上望去。
「我一定會看著你們安全離開的。」
瑪奇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俠客問:「庫洛洛,你說有一個會失敗的主因... 是什麼?」
庫洛洛答:「我一靠近,流星禁衛軍便能知道我的所在。」
他沈吟。
「嗯... 善加利用,或許會是致勝的主因...」
「他們會知道?」
庫洛洛陰陰笑道:「他們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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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小滴在屋頂上迅速移動。
她動手把縛住身體的毛衣外套等脫下,拋棄,只剩下緊身黑衣。手探到胸口握緊了逆十字,她咬了牙。
越跑越快,縱身一躍,頭下腳上,雙臂在電線杆上一彈,空中連翻三個跟斗,落在馬路上,直奔中區。
穿過了大街小巷,小時候接觸過的回憶,學校,家,她視而不見。
她想見到的,絕不是在紅區的簡陋街道裡。
而是在中區。
突然,她煞住腳步。
街角有一個熟悉的影子。
渺小... 脆弱...
不是她的。
小滴回過頭,看到垃圾袋堆成的小山。
一灘血在月色下反著燦爛銀光,隱約可以看到裡邊躺著一隻黑貓。
毛球腹部處開了個洞,似是被扯破的。鮮血直流,傷口附近聚滿蟑螂螞蟻,還有老鼠。小滴一走近,全都逃走了。
毛球鼻頭動了動,悄悄睜開眼睛。看到牠的主人,只是嗚嗚低鳴。
小滴捧起毛球的頭,輕輕折斷了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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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城市,跟星空並沒有差別。
淡黯的燈光,佈滿了黑暗,環繞著星雲最耀眼的中心。
而坦克爾斯就是站在星雲的中心點,俯視眾星。
政治區裡所有的照明設備都開了。就是白天也沒有這麼亮,當真是連毛髮都有明顯細微的影子。軍警人員都是重武裝,嚴陣以待。
身後,大隊長辦公室的門開了。
里布大踏步進門,站直敬禮。
「報告,已逮捕到魯西魯一家的富蘭克林。」
坦克爾斯點點頭,沒有轉身。
里布又報告:「我們死傷了約十幾人。目標非常兇殘,已關入囚室。」
坦克爾斯稍稍回頭。
「是不是發生什麼意外了?」
眼神銳利,里布不禁胸口緊縮。「沒有。」
坦克爾斯不置可否。這讓里布更加緊張。
而大隊長並不打算在此破臉。敵人將至,不應該給部下太多壓力。
「他來了。」
坦克爾斯對星夜說。
「妳也感覺到了吧?」
星夜點點頭。
坦克爾斯閉上眼。
「里布,傳令下去。」
「第三隊與第四隊,全體在此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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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耳語:最近重看了一遍過去的故事,看到曉影的能力時,我改變了一點看法。
能夠自由倒退至上一步的能力室‘主教的狡譎’,現在想想,應該叫‘作弊手’比較恰當。
為什麼呢?因為我想到了一個更適合‘主教的狡譎’的能力。
曉影發動‘主教的狡譎’時,地上會規劃出六十四個黑白正方形,每個約一公尺半平方,以西洋棋盤的方式排列。這些方形,如同曉影其他‘步法’,對他人而言是隱形的。
在黑方上的人無法以任何方法影響到白方上的人,也無法跨越到白方上。反之亦然。
曉影若站在黑方上便能夠在不受到白方上的敵人的影響。當然,在黑方上的敵人還是可以對曉影進行攻擊。掌握好位子,曉影可以把強的敵人分開,專心對付弱小的敵人,同時阻止敵人互相合作。
這樣一改,‘主教的狡譎’就合乎西洋棋裡主教的風味(主教無法攻擊站在反色方磚上的敵人)。曉影重新登場後這新能力應該會是焦點之一。
- Feb 14 Tue 2017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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