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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事(126)

瑞格那克(十一)




「信長?」

「芬克斯?」

「飛坦?」

「富蘭克林?」

「俠客?」

「我在這。」俠客從娛樂室走進中庭。「怎麼了?」

派克問:「大家呢?怎麼都不見了?」

俠客聳肩:「信長送窩金回紅區,芬克斯去喝酒,飛坦去約會,富蘭克林送小滴回紅區。真是,本來還打算用新的調酒給他打氣。(法蘭基:琴酒,棗汁白蘭地,Dry Vermouth,冰塊,櫻桃 ﹣裝飾)」

他不說話了。

好空。

家裡是何時變得如此冷清的?

而魯西魯一家的兩人也沒有打破沈默。

「...老闆呢?」俠客問。

派克答:「他在休息。」

「又休息了?」俠客聲音偏高。「才剛當上大政客,房裡堆滿了成山的文件要看,居然又休息了?」

「他最近常常疲累。」派克說,不無疑心。

俠客忍無可忍,道:「我去叫醒他。」

「他不想...」

「不想也得想了。」

俠客推開圖書館的落地窗。

「睡成這樣,豈有此理?到底是誰在做政客啊?」

他消失在黑暗裡。

突如其來的漆黑,使他停了腳步。



???

這圖書館怎麼這暗?

窗簾也沒關啊?卻連鄰家的燈光都看不見?

回頭,連中庭都有一點灰濛濛的。派克站在中庭,臉色古怪,似乎也察覺不對;因為自己有警戒,摸索的表情!

藉著記憶,俠客毫無困難地避開了桌椅書架。

他想先去開窗簾。

眼睛很快就適應了黑暗。

圖書館並沒有人。

窗簾沒有關。

還有... 一股惡臭?

俠客捂鼻子。在外區什麼臭味沒有,這一種到是頭一遭聞到。

濛濛朧朧,桌上一角白方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本攤開的書。

「這是什麼?」

俠客邊問自己,走近察看。

字跡很整齊,美觀,顯得作者受過教育,心情舒暢良好。




第十四個房間。
我終於出來了。




「什麼?」

俠客專心琢磨,沒注意到身後多了一隻手。



那隻手掐住了俠客的脖子,把他壓到牆上。

!?

俠客喉頭發出難聽的聲音。更令他窒息的是,抓著自己的人碧綠臉,眼中有著紫黑色的光,竟是老闆!

「原來是你...」庫洛洛陰森森地說。「原來是你偷看了我的日記?」

俠客哪能跟他爭辯?斷斷續續:「日記... 擺在桌上... 沒看...」

庫洛洛臉色登和,鬆開手,任由俠客落地。他回身合起日記。

「下次再這樣,注意自己的小命!」

俠客喉嚨劇痛,十分惱怒,想:你不想要別人看,為什麼擺在桌上?有必要對我下手這麼重!?

派克從中庭看到這一幕,真是驚了。

驚到沒有注意從公館各處湧進的紅衣人。

俠客也沒有,直到五個人打破圖書館跳入侵。

先出手的是庫洛洛。俠客回頭的那一瞬間他宰了五個人。

俠客看到鮮紅色的制服,驚叫充滿困惑。

說時遲,中庭的天窗也被打破了。近十人攀著繩索跳下,帶頭的是拉拉。

有上級隊員在場,庫洛洛不想戀戰。他下令:「分開逃!」

他不說,俠客也想逃了。

派克被四五位禁衛軍的人包圍。不明對方企圖,她不想下重手,僅僅擊倒敵人便趕緊離開中庭。

庫洛洛可沒那麼仁慈。他下手極狠,折手斷腳,挖眼剖腹,直是毫無忌憚。看他的樣子簡直像跟禁衛軍有仇,絲毫不顧忌溫雅形象。

俠客機敏,以自身安全為主,往公館入口直衝。流星禁衛軍祕密行動,門口反而人最少。俠客腦筋轉得快,拉拉可沒有放過,緊追入迎賓大廳。

迎賓大廳美侖美奐,挑高的空間很大。那裡一位禁衛軍成員呆呆站著。

「俠客呢?」拉拉問。

一個隊員指著左方的窗口叫:「他往那邊逃走了!」

拉拉一擺手,所有人跟她一起追去。

俠客躲在大廳右角的傢具後,輕噓了口氣。手上的手機泛著藍光。

好家在...

最近才練好的念能力,總算派上用場了。

不過馭制力有限,等到那禁衛軍一出領域就會失效。

得逃!

他從反方向的窗子跳出。

得到約好的地方與同伴相會。



紅區...

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回去...



手機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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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滴在屋頂上飛躍,影子在月光下若有似無。

她死命逃跑,離家越來越遠。同一時間,流星禁衛軍的人已自後方追上。

「在這了!」

小滴聽到呼喚,跑得更急。他人小力弱,又怎能跟受過訓練的正規部隊相比?不一會,兩邊的距離縮短到只有數十步之遙。

一個禁衛軍隊員腳下不停,從濺起的屋頂泥塵裡抓了一把,手一搓,一枚彈丸往小滴後腦彈去。這隊員手力不強,自是無法傷到急速奔跑的小滴,不過後腦受擊,任何人都會減慢速度。若目標昏去,也不會有致命傷。對一個小孩總是要留幾分情。

誰知道小滴頭一偏,就把那枚彈丸閃開了。四個隊員,外者不吃驚,內者們卻都嚇了一跳。連發數枚,都叫小滴躲過去了。

一個外者足下發勁,踏得屋瓦四散。底下的平民從睡夢中驚醒,都是亂叫。那外者抓住一片瓦,捏成六塊,兩發往小滴腳部射去。她手力比先前的內者強多了,屋瓦又較泥土沈重,碎塊風聲虎虎,直是要打傷小滴。手法高明,二連彈分毫不差點向目標的後膝,腳踝。

小滴躍起躲過一發,第二發卻打中腳底。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那外者手下不留情,又是兩發打了過去,瞄準雙肩。

小滴本要摔倒,趁機身子一低,又是躲了過去。豈料那兩發在空中互撞,碎成灰霧,逼得小滴閤眼。耳邊聽見第五發飛出,跳起躲過。小滴會躲卻是在那外者意料之內。那一發瓦塊撞到屋頂邊緣,打落了一片,正是小滴的落腳處。

小滴腳下一空,身子下墜。她手在邊緣一推,飄飄飛向隔壁屋頂。可是這樣一來她空中無所借力,第六發正中左背。心臟一陣劇震,無法抓住屋緣,摔入巷子內一堆垃圾中。

四人趕上,站在屋緣觀察。見小滴一動也不動,便有人責怪:「下手不會太重嗎?」

那人跳下走近,扶起小滴察看傷勢。

唰唰唰數聲,眼前一花,發現他的外者同伴手臂由後方箍住小滴的脖子,阻止她的動作。小滴指甲離自己的喉頭只差了半公分。

「你太大意了!」那外者隊員警告。「她就算是小孩也是個外者,不可輕忽!」

三個內者都退了兩步,驚魂未定。

這時,空氣晃了一下。

潔白無暇,傾瀉於地的月光消失了。

「欺負小孩嗎?」

輕言細語,四人身上卻像是多了隻大象。

他們一齊抬頭,屋頂上站了一位紫髮,冷峻,穿著粉白色短和服的女子。此情此景,那秀麗女子與月亮重疊,伴著無限殺機,相配已極。

一眨眼,她消失了。

沒有人發現瑪奇已站在身後,背對他們。只有那位外者察覺自己的脖子上纏繞了一圈看不見的線。

瑪奇手指在念系上一彈,四人的脖子一起噴血。

小滴面無表情看著瑪奇殺人。她呼吸略見急促,不過並無大礙。

瑪奇問:「富蘭克林呢?」

小滴急道:「瑪奇,富蘭克林...」

她靜了下來。

「富蘭克林被禁衛軍的人抓走了。」

瑪奇皺眉,撥了手機。

一陣短鳴,她接通了俠客。

「俠客,富蘭克林被流星禁衛軍抓走了。」

「什麼!?」俠客忍住叫聲。「他...」

「小滴在我這。公館呢?庫洛洛怎樣?」

「他還好,蜘蛛公館也被攻擊了。我們現在往紅區去。」

瑪奇想:禁衛軍連富蘭克林家都查到了,怎麼可能會不防你們往這來?「還是不要吧?」

「不打緊。芬克斯打來給我,忙得無法接。短訊說他也打算往‘那’走。信長窩金也都在。」

先聚會!

瑪奇關上手機,對小滴說:「妳... 找個地方躲起來。」

小滴搖頭說:「我不會丟下他的。」

「我沒這麼講。妳去了也沒用。」

瑪奇說完回頭就走。她深知小滴求生的本事,決不會輕易被抓。至於小鬼頭妄想救富蘭克林,她不想干涉,也不想鼓勵。反正不干她的事。

「妳去哪?」小滴問。

「有一個隱密地方。庫洛洛他們一定會去那。」

細碎腳步聲分寸不離。

瑪奇回頭,看到小滴還是跟著。

「妳幹麼?」

「我也要去。」

瑪奇深深凝視小滴。

後者沒有絲毫動搖:「妳阻止我也沒用。」

瑪奇哼了一聲。

「隨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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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克斯趕到紅區時,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他是用‘絕’躲在一輛卡車底下,逃過路上流星禁衛軍的偵查。許多工廠會白天送貨到中區,夜間離開。熬夜運貨到別區的郵車也不少,芬克斯輕易便找到一輛裝滿冷凍食品的卡車,用它逃走。

守橋的是第三隊的莫洛昆。他每輛車都搜查地極徹底,還叫隊友圍住卡車,不讓任何人趁機離開。整條路亮如白晝,路上所有車子裡的駕駛急著回家,叫罵不停。

結果沒找到人。莫洛昆揮手讓冷凍車離開。

芬克斯根本不在車上。當眾人在檢查前一輛車時他早從冷凍車底下鑽出,從禁衛軍隊員身後經過避開莫洛昆。等到眾人眼光移到冷凍車時他再躲到已被檢查過的車子底下。芬克斯低身行動,連後邊車子裡的人都沒看見。流星禁衛軍注目於莫洛昆,等待他的訊號,卻沒想到犯人就從他們身後逃走了。

這劇情雖然老套,還是奏效了。

久違的紅區,故居,芬克斯卻不怎麼高興。逃難可不是渡假。

他連自己的家都沒去。可想而知,一定佈滿了禁衛軍的人手。

只能去一個隱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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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舒服的浴缸,現在已經便成了兩半。

信長跟窩金各坐在一半裡,邊喘息邊瞪對方。身上又是烏青又是淤腫,十分難看。

用打架來發洩怒火,他們從小就做慣了,實在是意猶未盡。

「你們幹麼啊?」

兩個人一驚抬頭,看到芬克斯站在垃圾堆上,看著谷底的兩人。

窩金正欲大罵,第一個動手的卻是信長。身影微動,眼對眼,武士刀當頭劈下!

芬克斯也是嚇了一跳,雙掌夾住白晃晃的刀刃,罵:「你幹麼!?」

「你怎麼知道這的!?」信長怒問。

「這裡大家都知道啊?你們每次都來這。」

兩人同時鬆了力道。

「的確隱密,適合躲藏。」

信長歸刀入鞘。「我們可不歡迎。」

「來不及了。大家都要來這。」

從小到大的祕密基地,原來眾人皆知,窩金老大不爽。信長卻問:「什麼叫‘大家都要來這’?」

「我們被流星禁衛軍攻擊了。」

窩金坐起。

「老闆呢?」

「你問幹麼?你又不是...」

「操!老闆呢!?」

芬克斯退了一步。「俠客說他們沒事,會一起來這。」

他傾聽。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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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人齊聚,好一會沒說話。

俠客數度欲言而止,很尷尬。

今天早上還在蜘蛛公館喝紅茶,現在卻在這垃圾堆裡。

兩個同伴被抓了。

一個去喝酒,‘偷渡’回來。

最忠心的保鏢被解雇。他朋友靠著站,顯著對老闆不滿。

派克諾妲在空虛的公館裡所表示的懷疑。

一個小孩,講難聽點,是累贅。

摸摸喉嚨,仍在發疼。

而始作俑者... 正在檢查身上的西裝,拍拭泥塵。

「我們該怎麼辦?」

問的是信長。

他不是問老闆,而老闆也不像有興趣回答。

窩金回答得最快:「去救他們!」

「你找死?」芬克斯呸了一口。「他們能找到我們家,當然也料到我們可能會去搭救。」

「那你要放他們不理!?」

「我沒這麼說!我只說現在不是時候!」

信長道:「說不定禁衛軍也會想:我們小心謹慎,不見得會去?他們若認為我們不會去,今晚是最好的時機。」

瑪奇卻說:「期待他們會這麼想,不切實際。」

「妳又知道了!?」

「我們是外者,重視同伴是... 常有的事。流星禁衛軍的上級成員多是外者,豈有不知道我們想同伴?」

「我同意...」派克閉目說。「坦克爾斯不可能會放鬆的。現在... 不是時候。」

窩金吐口水,恨恨地說:「妳們這幾個就想把他們丟下不管了?」

瑪奇:「總不能連我們這些去救的人也被抓?少情緒化了。」

俠客嘆息,在窩金破口大罵前說:「雖然不願意,但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富蘭克林跟飛坦也絕不會想要我們全軍覆沒。」

「他媽的,你們這幾個都會讀心了!?從剛剛到現在一直猜這個猜那個!?」

「你給我... 我們可以等!應該等!主犯是我們的老闆...」俠客加重語氣。「禁衛軍... 不,以坦克爾斯的為人來看他不會殺死富蘭克林與飛坦。以後... 以後我們知道兩人被關的地方,我們還是可以劫獄。那時候我們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好對付了。」

「要多久?」窩金勉強忍下髒話。

俠客答不出來。

瑪奇問:「庫洛洛... 流星禁衛軍好像抓到了你的‘某個’把柄,有印象嗎?」

庫洛洛搖頭,不感興趣。

俠客想到以前在中區努力的成果,財富名聲,竟然一瞬間飛走了,真是不甘心到了極點。念及此處,他惡狠狠瞪了庫洛洛一眼。俠客的眼神再明白也不過,旁人也都對庫洛洛投以難看的臉色。瑪奇看到這幕,頗有幸災樂禍的快意。

信長耐著性子:「我們... 談再多,還是要照老闆的意思做。請你下令吧!」

庫洛洛沒看他。

「我才不想管呢。」
「天底下只有老闆被保鏢救,哪有老闆救保鏢的?」

大家都呆了。

窩金吃驚甚盛:「這... 老闆!你的同伴有危險,你不打算去救!?」

「我不是你老闆。」庫洛洛自說自話。「做我的保鏢,本來就該有冒風險的覺悟。實力不足被抓不有失職責,且是活該倒楣。那是自作自受。」

窩金氣得全身發抖,憤怒地無以復加。他連連怒吼,把周遭廢物砸得稀叭碎爛。

大個子的憤怒是可以理解的。所有人都有默契的低下頭。

庫洛洛:「你們幹麼?」

俠客環視一圈,得到眾人的肯定。

「老闆... 你... 你跟以前不同... 變得太多...」

「所以?」

俠客遲疑了一下。「你... 你不是那個我們想追隨的老大。很抱歉,我們做不下去了。」

庫洛洛點點頭,說:「原來如此。這是你們全部人的意思?」

所有人都先後點了頭。窩金蹲坐在一角,根本不理。

庫洛洛:「這樣也好,反正凡人也不能理解我的偉大。」
「你們被解雇了。」
「別去救他們,也別勸我去救。」

說完,他掉頭離開。

「等一下!」信長喝止。「你要去哪!?」

「去外區。」庫洛洛腳下不停。「我去打包了。」

他消失在眼前,留下一群錯愕,無助的同伴。



「我們該怎麼辦?」



也不知道是誰問的。

不是芬克斯。

他也準備離開。

「等一下!」信長喝止。「你要去哪!?」

「去外區。」芬克斯腳下不停。「我去打包了。」

「你... 你也!?」

「不然怎樣?」芬克斯轉頭。「其實老... 庫洛洛說得沒錯,外區比較適合現在的我們。應該說... 中區別區從沒有適合我們過。」

「那富蘭克林怎麼辦!?飛坦!?」

「現在也救不了他們。我們跟流星禁衛軍差太遠了。」

信長更怒,暍:「哪裡差太遠了!?」

芬克斯:「剛剛要去救同伴時我們還猶豫成那樣,這就是差別。」

信長啞口無言。

派克咬牙,抬頭看丘上的芬克斯,說:「你想要放棄同伴了?就這樣走了?那跟... 那跟... 那跟庫洛洛有什麼差別?」

芬克斯默然離開。

窩金顫著站起身,好像老了數十歲。

「信長... 我們也去吧?」

「窩金...」信長低頭。「我...」

「外區比較好玩,我們走。」

信長捏緊拳頭,眼中盡是不甘心的淚水。他默默跟在朋友身後,也走了。

瑪奇沒有什麼留戀。

派克諾妲與俠客互望一眼,都是無言。

背對背,兩人分道揚鑣。

垃圾堆成的山丘裡,只剩小滴一人。



「我不放棄。」

小滴悄聲說。

「絕不放棄。」

頭部劇痛。

富蘭克林呻吟了一聲,卻睜不開眼睛。身子,眼皮,重得跟鉛塊一樣。只覺身體上下左右搖晃,好似在坐船,又像在坐飛機。



富蘭克林睜開眼睛。

眼前的空間狹小,空氣混濁,光線缺乏。

「你醒了?」

里布問,漠然。

「醒來了正好,我有話要問你。」

光線是透過一個小窗子進來的。窗子前面坐了兩人,帶著眼罩耳機。

這一幕好像在哪看過。

窗子外,閃爍的城市隱約可見。

螺旋槳轉動的聲音點醒了人。

是直升機!?

富蘭克林吃驚之餘不檢視自己的身體。手腳微動,發出金屬碰撞之聲,原來都被厚重的鐵鍊拴住。就算原本身體完好無虛也不見得能馬上掙脫,現在氣力枯竭更不用說了。

好事是:原本乾枯的氣似乎又湧了出來。這感覺跟自己去年與‘暗殺者’對決完時有的,精力耗盡重生的感覺。知道里布的能力的效果並非永久,富蘭克林心下一喜,面上裝著糊塗樣,專心冥想儲氣。

里布早料到了,手搭在富蘭克林身上,才剛聚了一點氣又被他吸乾了。

「安份點。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儲存的。」他說。「庫洛洛跟他的殘黨在哪?」

富蘭克林驚想:老闆!他們也攻擊了公館!?那其他人...

里布切入主題:「你們家的人像那個小矮子大都被逮捕了。珍惜他們的性命,就用行動證明。」

富蘭克林保持沈默。

「不說最好。」

里布一拳擊在富蘭克林肚子上。富蘭克林胸口窒塞,一口血湧到喉頭,嚥了下去。

「是了,你不知道有誰被逮捕了。庫洛洛呢?他除了自己家以外會去哪。」

富蘭克林還是沒說話。里布磨拳,對準富蘭克林臉上也是一拳,逼得他吐血。他氣已耗盡,連防禦都做不到。

「你養的那個小鬼呢?她會逃去哪。」

里布每問個問題都會等待。富蘭克林沒有一次回答,被連續毆擊,濺得直升機壁上血跡斑斑。

堪堪打了十數下,富蘭克林滿身瘡痍,卻堅持不答。里布停下手,不屑:「老聽別人說外者最在乎同伴,你們這一家人倒是反其道而行。」

富蘭克林冷笑。

「小鬼頭... 你憑什麼管我在不在乎?我說了,你難道就會放過飛坦?」

里布坦承:「我不會,不過隊長或許會饒過你們。庫洛洛是主犯,其他人可以從輕發過。」

他大力揮手。

「管這幹麼!?快點說!不說也會拷問你們!」

富蘭克林笑了出來,道:「你寧可我不說... 拷問不拷問,根本是找藉口,小鬼頭。」

里布其實年紀比富蘭克林還大了一兩歲。經驗有差距,個性又明顯,里布心思被看穿並不稀奇。富蘭克林東一句小鬼西一句小鬼,里布惱羞成怒,又是一陣毒打。

富蘭克林始終沒有生氣,只是冷笑。

里布打得手都酸了。見囚犯還是在笑,暗罵:「這等亡命之徒,前所未見!」

他想到一個陰毒主意。

「不殺你,也行。」

他對部下招手。

「醫藥箱拿來。」

部下遞過銀灰色的小箱子。裡面救急藥品一應俱全。

里布取出裡頭的一小瓶液態麻藥,忍不住笑出聲來。

「給你止痛。」

富蘭克林當然知道里布不懷好意,卻也沒想到他會做得這等絕。「禁衛軍也墮落了?」

里布怒道:「你們作惡多端,還有什麼好說的!?」

富蘭克林:「作惡多端關你屁事?你說我們邪惡,那就算我們邪惡好了。」

里布怒不可竭,心想:這種惡人,一定不能讓他有好下場!今天拼了給隊長責罰也要給死去的同伴出一點氣!

針筒抽了一整瓶,插在富蘭克林頸動脈上,注得涓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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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鏡子表面平滑,舒展。紫黑色的微光透出另一個世界。





放棄他們罷...

你不需要同伴...

有我就可以了...



「你是什麼東西?敢命令我?」



我不需要命令你... 你會照著我的路走...

畢竟... 我們已經是一體的了...



「吵死了。」庫洛洛指著鏡子赤裸的自己切齒。「我跟你沒有關係!」



所謂同伴,也只不過是你用來陪襯自己能力的道具。

你想要的不是那個。

你跟我一樣,都是毀滅者。

拒絕事實,會過得很痛苦。



「什麼時候不苦了?」庫洛洛捏拳。「你到底還要糾纏到什麼時候?我已經為你做了那麼多事!」



我就是你,庫洛洛,你就是我。

我們可以合作...

讓這世界嚐嚐你作的惡夢。

我可以完成你的願望...



「我不要...」

庫洛洛抱頭。

「這不是我要的...」



這‘是’你要的。

也是我要的...

不然... 你能告訴我... 你要什麼?

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到底想要什麼?



「什麼都好...」

庫洛洛瞪著自己。

「什麼都好!但是絕不是你想要的!絕不是你能給的!」
「決計不是!」
「絕對不是!」





鏡子沈默了。



月亮升入夜空,星星在它的身旁失去了光芒。






庫洛洛離開他的家最後一次。

他什麼都沒帶,只穿了件黑色的風衣。

深夜涼風,仍是透骨刺涼。

走過一條條道路,交叉的巷弄,寂靜無人的街口。

中區真遠... 比以前還要遙遠...

如今的中區... 卻比以前更期待!

中區與紅區... 紅區與外區... 光與暗的的對比是那麼明顯。

這次去中區不是為了得到光,而是為了把黑暗送回家。

影子在街燈下拉長,縮小,覆而伸展。長與短的影子於身前徘徊,離去。

潛伏在心房內的怪物,庫洛洛視而不見。

某人提起信賴的刀,離開陋巷。

高大的朋友沒有遲疑,也加入了。

不遠處,街燈下,她只有嘆息。朋友輕輕搭上肩膀,兩人加入了行列。

投了幾十次硬幣。失敗的結果,都無法說服芬克斯放棄。他笑嘆,緩緩跟在眾人之後。

當年,十人在此與過去的生活道別。

同樣的廣場上停了兩部車。

俠客候在車子旁。

庫洛洛搖頭。

「一群笨蛋。」

瑪奇:「不會比你更笨。」

庫洛洛笑了。笑得開心。

對同伴而言,又陌生,又熟悉的笑聲。

信長喚:「老闆...」

「你被解雇了。」庫洛洛提醒。「叫我本名就好。」

「庫洛洛,星之城一定包得像鐵桶一樣,你有主意嗎?」

「有啊。」

庫洛洛看了手錶。

「跟他們要人,不給就搶。」

窩金捏緊了拳頭,興奮。俠客卻說:「太有勇無謀了吧?」

派克也問:「還是你有應對手段?」

「沒有。」

庫洛洛的坦白讓芬克斯很高興。

「死的機率高,成功的機率小,卻不玩小手段。」

像是回到了外區。

「這才是我們該過的生活。」

庫洛洛微笑對芬克斯點了頭。

小滴安靜躲在眾人中,踏前一步。

「帶我去。」

庫洛洛閉上了眼,沒有回答。

芬克斯:「我們把她留下吧?」

「同意。」瑪奇也道。

「帶我去。」小滴堅持。

信長說:「這幾年來小滴成長了很多,去了一定會有幫助。」

瑪奇:「我不是懷疑她,我只是覺得... 帶她去會讓事情複雜化。」

「怎麼說?」

瑪奇沒有回答。

信長問:「直覺?」

略見尷尬,瑪奇點了頭。

庫洛洛斜眼看小滴。

冷風中的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弱小。

瑪奇的直覺一向很靈,連庫洛洛都不敢妄下定論。

讓事情複雜化卻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庫洛洛上了車,讓信長替他關門。

他頭探出窗外。

「小滴,妳若想去救富蘭克林,我不會阻止,不過妳得自己設法。」
「從現在開始,妳要獨立。」

小滴面無表情,有點呆然。

芬克斯上了駕駛座,派克充當另一部車的司機。

眾人有了幾秒的沈默。

連一向愛喧譁的窩金也是默不作聲。






忽然,一道流星劃過了天際,像是把月亮割成了兩半。

燦爛之極,連月亮都臣服了。

眾星雀躍不已。

當他們迎接最閃亮的一顆新星時,它已消失無蹤。

庫洛洛看見了。

他有沒有許願?






「... 走。」






兩位司機發動了車子,留下小滴孤零零望著眾人捲塵而去。

芬克斯瞄了後照鏡一眼,問:「會不會太困難了?」

庫洛洛嘴角有著一絲微笑。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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