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之門

前事（65）

劫（三）




俠客滿腦子在想著要如何對瑪奇掩飾，聽到飛坦的叫聲，只有一怔.

耳邊傳來‘咚咚咚’幾聲沉重的聲響.

手臂一緊，芬克斯拉著他飛離了地面.

俠客來不及問話，眼睛下意識地往反方向看去.只見雪地裡兩排鋒銳粗重的尖牙貫穿了地面，環繞了剛才俠客站著的地方.那些牙齒通體雪白，似是冰雪彫刻而成的.

那兩排尖牙重重一合，發出了‘叭’的清脆聲響，往旁邊倒下.一個莫可言狀的軀幹翻了身，三個鰭一個尾‘浮’出雪地，擺動著，又‘沉’入雪裡.

飛坦三人落在一輛車上.

「你是怎麼了﹖」飛坦問.「地底下傳來那麼明顯的震動你都沒發覺﹖」

「我...我...」俠客喘息著.他剛剛如果待在原地的話...

雪地裡突起一塊像背鰭的東西，四處‘游’動.那奇怪的物體似乎是在找獵物.

「那到底是﹖」俠客調好了呼吸問.

芬克斯咕噥：「好像是鯊魚.」

飛坦呸了一聲.「雪裡怎麼會有鯊魚！﹖」

芬克斯自己也覺得很荒誕不經.

俠客卻說：「有可能是真的.」

「真的﹖」

「嗯.」俠客點頭（其實他自己也不確定）.「可能是‘念’作成的.」

芬克斯懷疑地問：「‘念’也可以做這種事﹖」

「可以的，只...」

俠客住嘴.

雪地光滑如鏡.

飛坦四處張望.「那東西呢﹖」

‘轟’！

車身劇烈晃動.

三人低頭一看，車尾如沉船般翹起，而車頭正緩緩地沉入雪地裡.

「換車！」三人同時叫道，跳到附近另一輛車上.

先前的車子已整個沒入雪中.地底隱隱傳來‘叭吱’‘叭吱’的咬嚼聲.

「...！」

「被吃掉了﹖」

俠客額頭冒汗.

地面又傳來震動.

芬克斯警告：「又來了！」

果然，他們腳下的車子又是劇烈晃動.這次他們看得清楚，那張嘴一開一合，把車子吸入口中.

三人趕緊換車.那鯊魚如影隨形，把新的一輛也吃掉了.接連著幾輛都是如此.

這裡是戶外停車場的角落，沒幾輛車子.很快的魯西魯一家就跑到了車‘島’的終站.

後面的車子也被吃了.

飛坦指著左方的車.「我們到那！」

話一完，那輛車子‘嚕嚕’幾聲，也沉沒了.

附近只剩下一輛車了.

難道他們便在雪地上跑﹖那鯊魚速度那麼快...

忽然有人大叫：「我的車呢！﹖」

一個男子丟下他的紙袋跑近.

「我的車呢！﹖」他看到俠客等蹲在一台車上，問：「這裡...你們在做什麼！﹖」

三個人不理他

「喂！你們耳...」話沒說完，那人整個陷入雪裡.

不遠處的紙袋也沉了下去.那個人真的是來去都沒了痕跡.

芬克斯道：「那傢伙被吃掉了.」

「可見敵人想要殺人滅口.」俠客分析.他想敵人不知道是具現化系的（近距離操縱.鯊魚肚裡﹖）還是放出系的（遠距離操縱，單調的命令）﹖說是操作系的，一時又想不起世界上有沒有這種在地底游泳的鯊魚，難道是操作‘雪’﹖

還有，那鯊魚是靠什麼偵測獵物的行動﹖

不管了.現在應該先想想如何離開這.

「芬克斯.」俠客問同伴.「你對跑步有沒有自信﹖」

「要落跑了﹖」芬克斯一點都不擔心.

「我們的車子離這有一點距離，不見得能夠及時到達.」
「所以我們如此這般...」

‘轟’！

來了！

三人第一時間跳下車，狂奔.

趁對方忙碌的時候離開.

這一次那鯊魚沒有浪費時間，‘噗’的一聲把車子吐出，轉向追擊.

俠客暗哼了一聲，想：果然不是放出系的.

不過，我的下一招！

俠客他們分三個方向跑！而且沒有一人是跑向車子！

那鯊魚遲疑了一下，往最慢的腳步聲游去.

無法一起吃，就抓最慢的！

芬克斯只不停地往停車場的邊緣跑去.

那鯊魚游得比他快的多了，距離不斷縮短.

越來越近！

那鯊魚張開了口，兩排尖牙往芬克斯身上倒下.

芬克斯速度忽然提升，往上縱躍！

！

那鯊魚咬了個空.

芬克斯呢﹖

鯊魚裡的人透過了眼睛向外窺看.

四周都沒人﹖

只有‘踏’‘踏’的聲音.

...

從上邊來的﹖

停車場的路燈！

俠客的車子吼著，先接上了飛坦，再接上芬克斯，呼嘯離開.

原來芬克斯故意不用全力奔走，一直到那鯊魚展開攻擊時才全速從鯊魚的視野外離開.

爭取到的數秒注意力，已足夠讓一人開車跟另外兩人會合.

光看速度，敵人本來以為可以至少解決一人，才大膽追擊，沒想到卻被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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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

一個單眼帶著眼罩的女子在鯊魚體內撥手機.

「報告，點子逃走了.」她說.「我猜他們想換場地.」

另一邊下命令：「繼續追蹤，夏絲，迴避‘內者’人潮.」
「三人之中只有伐先生的弟子俠客會‘念’的基礎.其餘兩人只是一般外者.」

「知道了.」
「他們應該會往工業區或G區走.米蕾歐已經在那了.」
「不會太難.」
「三個人一起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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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不斷加速，車子轉彎時‘嘰嘰’亂叫.遇上塞車時他甚至逆向行駛，或開上人行道.紅色的跑車搶眼，路人都大驚小怪地看著，叫著.

「開這麼快﹖」芬克斯問.

「得離開這我們戰鬥才不會引人注目.」（飛：你已經引人注目了，呆子.）

芬克斯往後方看了一眼.「敵人好像沒有追來.那傢伙不會在大街上打罷﹖」

「天曉得.如果是‘外區之子’的話他們哪管這麼多﹖」

芬克斯看著窗外飛舞的雪光，問：「你是要去哪﹖」

「能殺人而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中區裡只有幾個.」

「我知道你在講哪.」飛坦看著後窗.「可是那是敵人的大本營.」

俠客車子高速右轉.另外兩人扶住椅子.

「不.我要去G區的邊緣.」俠客說.「工業區.這時那裡人煙罕至.富蘭克林上次也是在那解決對手的.」

俠客撥手機.

「庫洛洛，我們遇上敵人了.」
「到工業區找我們.我會再打電話.」

路人變少了.

車子後方的雪地浮了起來.一個旗子形的背鰭透出地面.

飛坦警告：「又來了！」

俠客關了手機，方向盤猛轉，往左邊一條細巷衝去！

芬克斯看那巷子狹窄，根本不可能容過一輛車，不禁大罵：「俠客，你這個...！」

話沒講完，右車身在突來的急轉下翹起.

俠客只靠左方的前後輪單邊開車！

車子安全衝進巷口.那鯊魚煞車不及，撞上牆壁.

水泥片片龜裂落下，竟然卡住了（汗）...

芬克斯跟飛坦抓緊了門把，直到車子駛出巷子四輪著地.

「你這個...」

芬克斯想不到適當的形容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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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來跟瑪露比合掌.

「開動了.」

「開動了.」三個長輩也說.

「好棒！」夢來興奮地說.「能跟那麼多人吃飯.」

多瓦林邊在火鍋裡下肉邊說：「三個老頭跟你吃飯也好高興﹖」

「當然啊！平常家裡都沒人的！（瑪露比跟雷克不是老頭）」夢來說.「我家那麼大，空空的好可怕.坦克呢﹖星夜姐呢﹖我也要他們來.」

「坦克爾斯有球賽，不能來吃.星夜有約了.你已經二十歲了，不要還像個小孩一樣！」

夢來吐吐舌，也不理老師，開心地吃飯.

梁爺有點同情地嘆氣，說：「你爹跟第一隊走了，一定很寂寞罷﹖」

「寂寞﹖因為他﹖」夢來有點厭煩地說.「才不會呢！我爸根本就不理我的.他滿腦子都只有宗家，宗家.我想找他聊天他都不理我，只會說‘去修煉.’‘妳是下一任宗家，要繼承流派.去修煉.’」

瑪露比側頭.「真的...有這麼嚴重...」

「夢來山是個很嚴格的人.」伐先生調著醬油.「身為現任宗家，他把流派看得很重要.」

梁爺很不以為然，搖頭.他轉頭說：「瑪露比，妳別胡鬧.」

瑪露比左手不甘願地把雷克的尾巴放下.

雷克沒意見.

夢來看鍋裡他老師的肉已經熟了，可是多瓦林手撐著頭，似乎心不在焉.

「老師，你的肉好了.」

多瓦林抬頭.

「喔.」他把肉挾起.「謝謝.」

「老師，你有心事嗎﹖」

「唔...沒什麼.我在想一些公事.」

伐先生挾他的肉，說：「吃飯時不要想太多吧﹖」

多瓦林斜瞪他一眼.「我去拿麵線.」

說著離開座位.

伐先生摸著下巴的短鬚.

「以前...我們也常一起聚會.像這種圓桌.」
「大隊長，梁爺子，我現在坐的位子...跟以前一樣.」

瑪露比很驚訝.「咦，真的﹖」

「嗯，那時候也是六個人.」
「雷克現在坐在皮耶爾大隊長的位子上.」

年輕女孩都‘喔’了一聲.瑪露比偷偷地想要去摸雷克的尾巴，被梁爺阻止了.

伐先生續說：「而羅爾德...坐在夢來的位子上.」

夢來馬上跳了起來.

「不是同一個地點啦，別擔心.」伐先生安撫她.

瑪露比想了一下.「這樣是五個人...啊！誰坐在我的位子上﹖」

「是一個女性，也是皮耶爾老師的學生...」

「講夠了罷﹖」多瓦林粗厚的聲音從隔壁傳來.他端著一盤麵走出廚房.「你不是說別想太多﹖」

伐先生看了盤子一眼.

「拿錯了.」

「啊﹖」

「你拿的是通心粉.」

多瓦林臉紅.「不好意思，我去...」

「別急，我倒是沒吃過火鍋配通心粉，現下試試無妨.」

「去你的！我去換！」

說著又走回廚房.

瑪露比偷笑，悄悄對梁爺說：「看來老師也不專心.我都感覺得到他的精神不穩.」

梁爺不禁莞爾.

夢來悄悄問伐先生：「為什麼老師工作時叫梁爺爺‘梁’，而叫你時卻是叫‘四副隊長’﹖」

伐先生笑問：「你為何不問他﹖」

夢來笑答：「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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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奇不耐煩地坐在車裡.

嘖，塞車.

整座橋上往別區的車輛排成一條長龍，而別區卻沒有車子往中區.

下班上班，都是這麼擠，只不過方向換了邊.

虧這座叫作‘鵲橋’，要是牛郎織女用這座橋相遇的話豈不氣炸了.

收音機的輕音樂停下.

「新聞快報.」
「十分鐘前，商業區出現了一輛過度超速，逆向行駛，還有違規開上人行道的紅色跑車.」

瑪奇表情古怪.

「那輛跑車往著工業區的方向行進.警方已準備派人去調查...」

...

瑪奇關上收音機，車子一掉頭，換車道，飛回蜘蛛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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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洛掛電話，馬上下令.

「俠客他們遇上敵人，你們去支援！」

四個部下即刻準備好.

富蘭克林問：「老闆，敵人有幾人﹖」

「俠客他沒說，那應該只有一人.」

「或是說，他們只發現了一人.」信長說.「我們宰了那麼多刺客，敵人...不管是政客還是‘外區之子’，應該不會只派一個刺客對付我們三個同伴﹖」

庫洛洛托著下巴.

俠客沒有特別警告什麼事情，那麼他們目前對付的人不算十分厲害.

不過‘謹慎’比‘粗心’來的有價值.

「我們分兩邊走，在工業區會面.」
「派克，富蘭克林，你們繞商業區走.」
「信長，窩金，你們跟我繞教育區.」

派克問：「那誰看家﹖」

「小滴.」

大家都是一呆.

「她想替我工作，現在也得讓她做點事了.」

庫洛洛一擺手.

「富蘭克林，你跟她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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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蘭克林跟派克從正門坐吉普車離開.

富蘭克林問同伴：「妳覺得敵人會是誰﹖」

「不知道.目前我們知道的對頭（已採取行動者）只有‘外區之子’.」

「如果是他們的話，那刺客一定不只一位.」富蘭克林握緊方向盤.「因為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的實力了.」

派克安靜了一下，問：「小滴在家，會不會像上次一樣被...」

「她現在機靈多了.庫洛洛也不是真的要她看家，只是做敵人偷襲時的通報者而已.」富蘭克林加速.「我也叫她一定得逃.」

但願如此.派克想.

她看了右後照鏡一眼.

怔住.

鏡裡一個短頭髮，不知是男是女的人，正在快速接近中.

她...他（？?）可以追上高速行駛的車子﹖

！

咦！﹖他不是...﹖

派克猛然想起，這人是禁衛軍第五小隊的人之一：羅科羅.

「富蘭克林！」

「我知道.」富蘭克林沉著聲說.他的左後照鏡映出了一個滿臉戾氣的男子，也在逼近中.

派克望著車頂的後照鏡，看到了另一個敵人.

！！

她忘不了這混蛋.

是瓦俄！

派克心頭一陣噁心，身體卻震了一下.

怎麼會﹖

是流星禁衛軍﹖

襲擊她們的是禁衛軍的人﹖

而且...

為什麼他們沒穿制服﹖

是私仇﹖還是...

可是我們何時惹上...

心中無數疑竇，窗外人影來得迫切！

羅科羅手伸向門把.

富蘭克林展開五指.「低頭！」

派克依言.頭剛落下，‘鏘！’，玻璃破碎，富蘭克林七八發念彈向羅科羅射去.比之幾個月前，他的‘念’又有了顯著的進步.

羅科羅卻一點也不驚惶，只稍稍低頭避開.

派克馬上抬頭，鎗口瞄準羅科羅的太陽穴，連續射擊.

羅科羅躲著攻擊，速度就慢了下來，另一邊瓦俄卻已觸到了門把.

富蘭克林左手五指併攏，五發念彈同時朝瓦俄的腦門開火.

瓦俄不敢怠慢，左手聚滿氣一揮，‘轟’一聲把念彈跟碎玻璃一起打飛.

「媽的.」他大罵.「蠻痛的，大木頭...」

瓦俄一句沒罵完，才看到富蘭克林右手五指竟對準了他握住門把的右手.

糟糕！

瓦俄趕緊用‘流’疏導‘凝’，可是遲了一步.

‘轟’！

瓦俄一聲大叫，抓著染血的右手跳開.

羅科羅閃過了派克的子彈，逼近.

派克腳灌了念，趁羅科羅靠近時用力一踹，門‘叭’的彈開，撞在羅科羅身上.

羅科羅只退了半步，右手固住車門，左手一拉，把派克拉出車外.

富蘭克林大驚，又是一輪念彈掃射.

羅科羅不纏鬥，只抱住了派克跳開，在路邊站定，冷冰冰地看著富蘭克林.

富蘭克林陷入兩難.

該救派克麼﹖

可是...我一人打不贏她們...

富蘭克林咬牙，加速駕車往工業區.

羅科羅看富蘭克林駛遠，自言自語：「正確選擇.」

瓦俄包好了手上的傷，幸災樂禍地看著派克.

他捏了派克的臉，說：「妳同伴還真無情啊...竟然丟下妳不管了.」

派克厭憎地把頭別開.

「妳生命的倒數...」羅科羅道：「結束了.」

他舉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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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耳語：‘前事’裡有不少隱藏的小細節.這裡是其中幾個，大家或許已經知道了...

1）俠客曾學過兩個別的漫畫中的角色說話.
2）信長跟芬克斯丟派的時的動作是學‘駭客任務’裡躲子彈的景.
3）還記得多瓦林桌上的那張照片﹖裡面有三個人，那照的人是...
4）俠客調的酒單是用來形容飲用者的.
5）‘前事’二十八回裡的調酒棒是仿某人的...

還有不少呢，自己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