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46)

感恩的心(一)




...異味.

...好暗.



庫洛洛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

一條走道.

磚砌的地板,磚砌的牆.

沒有窗子,也沒有通風口.

天花板幾盞老舊的油燈搖搖晃晃,散發出昏暗的燈光.每一盞之間的距離約是十公尺,使得微弱的光芒有了反效果,讓通道顯得更陰森.

好像是一條地下道?

可是不冷啊?甚至有點暖.

這裡是公館嗎?

窩金?

俠客?

大家都到哪了?

庫洛洛喚著,卻得不到回答.

前後方都是通路,兩邊都看不到底.

庫洛洛下意識地選了一條.

他慢慢地走.

答...

答...

安靜的隧道裡只有他的腳步聲.

這裡...有股怪味...

走了不知道多久,前方出現一個空間.

一個小房間.

房間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扇門,門上有好多的鎖,不下五十個.

庫洛洛呆了一會.

...不會吧?

這是...

庫洛洛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門.

不是畫,是真正的門.

那些鎖伸手可及.

他摸著那些鎖.

有點冰涼.

...

難道他真的找到了?

第十四個房間?

他心頭一陣狂喜.

鎖雖然很多,以他的力氣卻可以馬上拔除!

他兩手並用,狀若癲狂的把鎖一個一個拉下來.

就在他拔下第四個鎖時,他身體震了一下.

...有人?

他急轉身子.

眼前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容貌俊雅.

可是他的臉孔卻僵硬地像個死人,眼珠和蠟人形的一樣無神.

庫洛洛沒有動手.

他的臉色有一點慘白.

這個人,長得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樣!

可是...

就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那人撲了過來,掐住了庫洛洛的脖子.

庫洛洛想要反抗,卻發現之前拔下來的鎖浮了起來,把自己的手腳鎖住.

那人奸笑著,雙手綁住庫洛洛的喉嚨.

慢慢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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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奇還沒醒嗎?」富蘭克林問.

派克在咖啡裡加糖.「沒有.」

「是太累了吧?」信長說.「‘氣’用過度了?」

窩金啃著吐司.「我很好奇,昨天晚上瑪奇抓回來的那人是被一張奇怪的網子給綁著.」

「我想那是她的能力.」信長說.「將氣變成索,是變化系的能力.」

「什麼是‘變化系’?」小滴好奇的問.

「小孩不必知道.」

芬克斯不會‘念’,對這話題興致缺缺,問:「昨晚的殺手不知道是誰派來的?」

「沒頭緒.」飛坦削著梨子.他發現這是種很好的發洩.

「庫洛洛還沒有問完就讓他走了.」

「他不應該.」飛坦不悅的說,削得更快,一下子另一顆水果又被解體了.大家用他削好的水果配早餐吃.

信長卻想,老闆一定是用‘念’做了什麼事.

一種...讓那殺手不能再威脅他們的事.

庫洛洛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他不會就這樣讓敵人輕易離開(還想幫他叫計程車?).

當然,庫洛洛也是個很大膽的人,或許他覺得此人不足夠成威脅?畢竟目前最危險的敵人,如果不包括笑面虎一般的‘那三人’的話,就只有敵對的政客了.

這殺手極有可能就是政客派來的.

哪一位?

信長也沒深入研究.誰派來的都一樣,他只要盡到保鏢的責任就好.

其實,他是渴望戰鬥.

和念能力者的戰鬥.

喀.

餐廳的門打開,庫洛洛走了進來.

他穿著他喜歡的黑色西裝,裡面是一件高領襯衫.

芬克斯好奇地問:「你今天穿高領?真少見.」

庫洛洛沒有理他,安靜地坐下,喝著富蘭克林替他倒好的咖啡.

大家都無意間發現,老闆並不想要談他的衣服.

喝完咖啡,庫洛洛噓了口氣.

「我們先去會議長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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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洛,早啊!」漢彌爾頓歡迎庫洛洛.

「你早.司空先生在嗎?」

「在用早餐.」漢彌爾頓答,領著庫洛洛到陽台.

老人坐在陽台的欄杆上,啃著一個夾了肉鬆的饅頭.

他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這麼好吃的東西,也只有G區買得到.」

庫洛洛問:「你去G區?」

「很常去.」

漢彌爾頓離開了書房讓師徒倆談話.

老人吃完饅頭,換了一套夾油條的燒餅,問:「有事嗎?」

庫洛洛想了一下,決定把正事留到最後.

「我...偷到一個能力了.」

老人喝茶.

「你朋友表現的不錯.」

庫洛洛皺眉.「你知道?」

「當然.昨夜我和很多人都在看.」老人倒茶.「你朋友很有創作力,不過她是硬撐到底的.那殺手的實力比她高出很多,卻被自己的經驗給擊倒了.」

庫洛洛對那沒興趣,只問:「有誰在看?」

「包括我在內共有七人,我不認得,只知道有四個外者.」

「有我的敵人嗎?」

老人哈哈一笑.「敵人?年輕人,你的敵人太多了,多到連我都無法肯定那幾個陌生人會不會成為你的敵人.」

實話.庫洛洛想.我隨時隨地都在改變黑名單.

老人問:「你把那人的能力偷走了?」

「嗯.」

「你同伴知道嗎?」

庫洛洛回想.

「我想不會.也許有人猜到我做了手腳,但他們應該不知道是什麼手腳.」

老人瞇眼.

「也罷.你不只是為了這件事來的罷?」

庫洛洛點點頭.

「什麼事?」

年輕人有點遲疑.

「其實,我也不太曉得.」

老人問:「和你的脖子有關嗎?」

「!」

老人的眼睛盯著庫洛洛的脖子看.「氣跟血液一樣,會在身體裡循環.」
「你脖子的氣有點阻塞.若不是受了傷,就是你很在乎那裡,精神緊張影響了氣的流動.」

庫洛洛沉默了一會,手指慢慢解開衣襟.

原本白細的脖子上多了兩個紅手印,殷紅如血.

老人表情凝重的觀察.

「這是什麼時候有的?」

「昨晚.」

庫洛洛頓一頓,補充:「就在用了你說的那個方法後.」

老人沉吟著,緩緩伸手靠近那兩個鮮紅的手印,在約一公分的地方停住.

庫洛洛讓老人做他的事,卻有點意外.他老師的手很厚實,但皮膚有點鬆弛,也有不知道是皺紋還是傷疤的痕跡.

老人一直都給他很年輕的感覺,而他輕柔有力,卻略嫌粗糙的手掌是第一個有著明顯歲月疤痕的地方.

老人閉上眼睛.庫洛洛感覺得出來他老師的手微微地發出白光.

過了一會,光芒暗去.他縮手,睜開眼睛.

「我感覺不到陌生的氣紋.」老人說出他檢查的結果.「這不是念能力所為.」

「你確定?」年輕人問.在修習‘念’之後,庫洛洛不論是在體能或感官上都有了極大的躍進.他不能想像有非念能力者的人可以在他不知覺的情況下傷到他.

老人的回答卻推翻了這一點.「我確定.你能不能告訴我,在你用了‘凝’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不能.」庫洛洛頑固的說.他不想要他老師介入他的私事.

尤其是...有關第十四個房間的事.

老人也不堅持,喝他的茶.

「就從你的症狀看來,你像是遭到了精神力的反噬.」

「反噬?」

「高明的催眠師可以用一根牙籤‘燙傷’被催眠者.」老人解釋.「那就是精神反噬.當一個人相信某件事是真的時候,他自己用行動(意識或潛意識)來證實.」
「很多人夢到自己頭被砍斷,結果醒來時脖子異常疼痛.」
「你是不是看到了個很真實的惡夢?」

庫洛洛呼吸開始微微急遽.「你...不會是想說,我想要掐死自己?」

老人露出了難得的驚訝表情.「掐死自己?」

庫洛洛趕緊閉嘴,但已經太遲了.他無意間透露了自己最大的祕密之一.

老人手摸著下巴,瞇著眼睛看他的學生.庫洛洛避開老師的眼光,無意間又讓自己的行動洩露了心底的想法.

就在庫洛洛反應過來之前,老人已輕輕地扣住了他學生的雙手,壓在脖子的手印上.

完全吻合.

庫洛洛眼睛暴睜,用極粗暴的手法甩開老人的手,頭偏向一邊,不住喘息.

老人安靜地坐著,讓自己的學生冷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庫洛洛轉過頭,眼裡有著明顯的疲累.

「我...夢到自己,另一個‘我’,掐住我的脖子.」他艱難地透露.「‘他’...還笑著,好像很高興我會死在他手裡.」

老人走到酒吧倒了一杯酒,遞給庫洛洛.他學生一口喝乾.

「這很不尋常.」老人說.「在夢裡殺死自己...就以心理學的角度來看,應該是對現實生活有所不滿(想要逃避?),或對現實世界的自己感到不滿的人才會有的劇情.」
「不過夢見另一個‘自己’來殺死自己...」

老人閉上眼睛思考.

庫洛洛思緒也十分的混亂.

對現實生活有所不滿?

對自己感到不滿?

怎麼可能?

我有權力!以後只會更加的成功!

我怎麼會對這感到不滿?

老人睜眼,凝望著庫洛洛.

「還有一種可能.」

庫洛洛忙問:「是什麼?」

老人沒有馬上回答.

這麼急切地問?

好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救生圈一樣.

這小子一定是想要找一個反駁自己想法的理由.

「有‘非生人’用純精神力攻擊你.」

庫洛洛皺眉問:「‘非生人’?什麼意思?」

「我感覺不到氣紋.」老人回答.「不管是什麼人,只要還活著就一定會有氣,會在自己觸過的物體上留下氣紋.施過‘念’的物體也是.」
「氣紋像指紋一樣,不過消失的很慢.」
「死人是沒有氣的,所以也沒有氣紋.」
「‘非生人’就是死人.」
「用俗一點的說法就是...你被鬼魂攻擊了.」

庫洛洛怔了一下.「鬼?」

「是的.」老人有點責怪地說.「我跟你講過,異世界的住民不會想要有人去騷動它們.」

庫洛洛聽完忽然哈哈大笑.

笑得很大聲,很輕佻,很無禮.

老人沒有說話,也沒有生氣.

他知道,誇張的行為都是為了掩藏不安的道具.

庫洛洛...一定很害怕.

「這也只是推測而已.」老人說.「若不是這裡離外面的世界太遠,我倒是可以幫你找個狩靈獵人來看看.」

庫洛洛笑問:「原來也有你做不到的事」

老人不去理年輕人話裡無意義的輕視.「念能力也是有極限的.」
「我雖然修成了‘極’,並不代表我什麼都會.」
「特質系的念沒有那麼好複製.」

「獵人也會畫符趨鬼?」

「當然,只要你想的出來的東西就一定會有獵人去找.」

「喔?」庫洛洛不再隱藏自己的狂亂.「那大便也有人找嗎?」

一個斯文俊雅的年輕人從嘴裡吐出這種污言實在是一件很難想像的事,不過老人還是沒什麼反應,只誠實的回答:「魔獸獵人,昆蟲獵人,化石獵人,考古獵人,美食獵人,甚至能源獵人都會找.」

庫洛洛止了笑聲.

當一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奇怪的態度行為無法引起注意時,會很識趣的停止.

兩人無言的互望.

過了一會,老人忽又伸手去觸庫洛洛脖子上的手印.

魯西魯馬上反應,想要伸手入懷去抽鋼針,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一道道細小的氣流環繞著他的身體,限制了他的行動.

老人在兩個紅手印上輕輕地撫摸.暖和的氣包圍了庫洛洛的脖子,讓他懶洋洋的想打盹.

老人的手離開,手印也跟著消失.

「先把它給消除了,免得你夜長夢多.」

老人倒了杯茶.

「不管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我奉勸你,在你的念能力成熟前,不要再試.」

庫洛洛摸著脖子.

的確,呼吸忽然順暢了不少.

他問老人:「你剛才說能源獵人?找能源的?」

「嗯,宗旨是尋找,開發新能源以解除能源危機的獵人.」
「不過這一行太賺了,很多能源獵人都退休改行當富翁.」

庫洛洛‘喔’了一聲.「那狩靈獵人就是以抓鬼為業了?」

老人知道庫洛洛想要扯開話題,所以他也就順著學生的意思閑聊.「沒錯,絕大部份的狩靈獵人都是歷史學家,認為只有透視死者才能解開過去的謎題.」
「當然,也有以‘畫符驅鬼’做生意的.」

老人喝茶.

「我認得的一位狩靈獵人為了更了解死後的世界,用制約的力量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鬼.」

庫洛洛聽得傻了眼.

老人續道:「他用念的力量使自己在死後有辦法跟活人報告他的探索結果.」
「他還回去找過獵人協會的會長尼特羅,問他說能不能保留他的獵人職位.結果尼特羅不但保留了他的位子,還封他為二星獵人.畢竟願意為理想當鬼的獵人是很值得誇獎的(我看是太希有的關係).」

「真瘋狂.」庫洛洛有點好笑的說.

「很多獵人都是偏執狂.」

庫洛洛笑了一下,起身離開.

目送著學生離開,老人的表情變得嚴肅.

他很擔心魯西魯.

這年輕人是那麼的有天份和膽量!

但也是這類人最容易受到黑暗的誘惑.

老人意識到,自己年輕時也是如此不知節制.

所以才會...

他搖搖頭.嘆了口氣.

話說回來,‘那傢伙’是躲到哪去了?

追他到流星街,現在卻失去了蹤跡.

老人又倒了杯茶.

感恩節那天有橄欖球的冠軍賽,人群的氣漲到最高,也是他的力量用竭的時候,他一定會出現獵捕犧牲者.

所以我也會在那天獵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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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洛和漢彌爾頓道了別.

有一件事卻離不開他的腦袋.

在夢裡殺死自己...

對現實生活有所不滿...

或對現實世界的自己感到不滿...

我...想要掐死自己?

庫洛洛克制了回頭去找老人幫忙的想法,離開會議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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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耳語:上星期螢幕壞掉,電腦無法使用(我拖稿的理由越來越多了).

我一直很喜歡連續劇‘阿信’的那首主題曲,誰有歌詞或mp3可以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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