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之門

前事（78）

愛情毒藥（八）




庫洛洛嘴裡哼歌，站在鏡前好一會才下了樓.

中庭裡，大家都無言，或站或坐. 看到庫洛洛進中庭都故意不看他.

「走了，信長，窩金，俠客.」老闆吩咐.「到‘宵月’酒吧.」

沒人理他. 唯一在動的東西就是庫洛洛的影子，夕陽的斜光.

庫洛洛把話重複了一遍.

飛坦翻著雜誌，不看他.「去‘宵月’幹麼﹖」

「當然是找莉莉絲小姐. 她約我要談重要的事.」

「這可奇了，她這幾天都在躲你，怎麼突然會找你談話﹖」

庫洛洛不悅.「這關你什麼事！﹖快一點，我可不要讓她久等！」

瑪奇坐在桌邊，一手撐頭，一眼看人.「想不到名政客庫洛洛 魯西魯竟會被一個小女孩給迷上了. 莉莉絲也說不上傾城，難不成有過人的內涵﹖」

庫洛洛沉聲警告：「瑪奇，妳說話注意一點. 莉莉絲不是妳這種庸脂俗粉能比較的！」

瑪奇淡淡地答：「多謝指教.」

俠客站起身.「我們說好要討論提案的，老闆.」

庫洛洛心不在焉地看著游泳池裡的倒影.「有這回事﹖」

「還有，我們說好要討論念能力的事！」

「我不記得.」庫洛洛不耐地看著手錶.「莉莉絲比工作重要，也比你們重要. 別說我不記得，就算真有這事，也得挪一挪.」

‘叭擦！！’

桌子被窩金一掌轟成碎片. 靠著桌子的幾人都早一步退開.

「老闆！你是怎麼了！﹖」他大聲質問.「來中區前，你滿嘴的雄心壯志，現在卻如此！」

庫洛洛指著碎裂的桌子.「把它清乾淨. 莉莉絲小姐討厭零亂的環境.」

窩金更是憤怒.「開口閉口都是那婊子！﹖她是不是對你下了蠱！﹖」

庫洛洛眼睛睜大.

「滾.」

「什...」

「我不用你了！」

「我是你的保鑣...」

「你被裁了！我叫你滾！別再讓我說第三次！」

窩金真是呆了.

庫洛洛冷眼看著眾人.

「你們看不順的也可以跟他離開.」

他懶得理窩金，對芬克斯一組人招手.

芬克斯，飛坦，信長離開了中庭.

俠客低下頭.

派克頭轉開不看老闆.

瑪奇看著雜誌，也是不看庫洛洛.

庫洛洛看沒人肯走，心裡急著見莉莉絲，自個兒往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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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身子緊繃，在‘宵月’酒吧裡等著. 這個時候沒人，店裡除了她只有酒保.

酒保看到她，心裡大叫不妙. 礙於身份，又不能驅逐她，更何況還有庫洛洛那小子...

說到曹操，曹操就到.

庫洛洛看到莉莉絲，喜出望外，馬上跑近抓住她的手.「莉莉絲小姐！」

莉莉絲忍住不把庫洛洛的手甩開.「庫洛洛...」

「莉莉絲小姐，我太快樂了！妳果然應了我的深情！」

酒保噁心地把頭別開.

莉莉絲看庫洛洛是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問：「你的保鑣呢﹖」

「他們不想來，也好. 那幾個奴才老是講妳的壞話，又想阻止我來找妳. 明天我就把他們全革職了，這樣我才能整天看著我親愛的莉莉絲小姐.」

莉莉絲終於忍不住皺了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充滿深情的英俊臉龐是這麼地噁心﹖

庫洛洛沉醉在未來跟莉莉絲遠走高飛的幻夢裡，一點也沒注意. 他吩咐酒保：「來最好的紅酒！」

莉莉絲想：保鑣不在... 我有機會！

「庫洛洛... 你臉不乾淨，去洗一洗﹖」

庫洛洛二話不說，馬上執行任務.

酒來了.

趁酒保轉身回吧檯，莉莉絲趕緊取出那瓶‘Chaser’倒入庫洛洛位子前的酒杯裡.

魯西魯一下子就回來了. 他顯然捨不得離開莉莉絲太久.

「莉莉絲，我們...」

莉莉絲端起兩個酒杯.

「我們... 先乾杯吧﹖」

「好！好！」

莉莉絲的手開始發抖. 幾滴酒溢出杯緣.

神啊！請原諒我... 因為，因為...

...

不是我的錯！是... 是庫洛洛不好，他不該煩我！

莉莉絲為人天真，本性也不算惡人，但是顯貴富家，政治要人的子女多多少少會有自我中心的傾向. 加上政治家的叔叔薰陶下，利己的自我欺瞞成了下意識的行為. 現在庫洛洛行為不規，傑爾特陰謀詭計的策劃，莉莉絲在此緊急狀況下也已別無選擇. 不要說莉莉絲身份不同，就算是日日行善之人，在庫洛洛無理自私的糾纏下也會心生惡念.

更何況，毒酒在手上，要殺的人在眼前惹人厭.

庫洛洛不疑有他，接過了酒杯.「為了妳的幸福，與我們的未來，乾杯！」

莉莉絲心想：你把酒喝乾淨就是我的幸福.

兩人碰杯.

莉莉絲讓杯子觸到嘴脣，不動. 她目不交睫，看著庫洛洛.

魯西魯正要把酒灌下，手被一人抓住.

庫洛洛一驚，看見抓他手的竟是芬克斯！在他身邊的是瑪奇等人，只缺了富蘭克林，俠客，與派克諾妲.

莉莉絲也是大驚.「你...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犯上﹖」

飛坦冷笑道：「說大膽，我們還不及妳啊...」

「快把手放開！他要喝酒，你沒看到麼﹖」

庫洛洛也叫：「我要喝酒！你們沒看到麼﹖」

芬克斯一哼，把酒杯從庫洛洛手上奪下，遞到莉莉絲嘴邊.「妳喝！」

莉莉絲臉色蒼白. 庫洛洛看到心上人受辱，馬上一手把酒杯打到地上.

莉莉絲大叫：「不！」

庫洛洛不明莉莉絲的意思，其他人卻懂. 芬克斯立刻擒住莉莉絲，而瑪奇也把庫洛洛給逮住.

「妳這詭計多端的賤貨.」芬克斯罵道.「看我們回去如何炮製妳！」

莉莉絲跟庫洛洛都是大聲嚷嚷：「不要！不要！」

就在局面亂如絲麻時，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你們幹麼呀﹖」

大家回頭一看.

四十出頭的男人. 灰色的濃眉，短短的灰髮簡單樸素，但有點亂. 精神十足，滿臉刮不乾淨的鬍渣. 皮外套一手擰在背上.

他懶洋洋地說：「對一個女孩子這等粗魯幹麼﹖」

莉莉絲如見救星，喜道：「伯伯！」

那中年人搖手指.「是叔叔. 上次才跟妳說過.」

酒保本已躲到了吧檯後面，聽到那中年人的聲音，興奮地把頭冒了出來.「老.. 老爸！﹖你來的真是時候！快把他們趕出去！」

芬克斯瞪那中年人.「你是誰啊﹖老爸﹖」

「那是綽號.」老爸說.「你們若不喝酒就少打擾別人安寧.」

芬克斯推向他胸口，喝道：「滾遠一點.」

一掌推過，紋絲不動.

芬克斯一怔，還沒反應過來，老爸一手揪住他胸口，扔出了店門口. 芬克斯身子騰雲駕霧般地摔到店外，砸碎了不少裝飾.

眾人大大吃了一驚. 窩金呼地一拳打向老爸的腦門. 老爸頭一低，手抓住窩金的褲腰，也是一把丟出門外.

飛坦雙手閃動，連對他身上的要害下殺手. 老爸理都不理，仗著身子較高，一手探到飛坦的領子，‘唰’，又是一人飛出了店.

信長解下刀子. 在中區辦事，他刃不出鞘，一刀戳向老爸的脖子.

老爸伸手去抓，信長變招，砍向他後腰.

老爸稱讚：「不賴！」

手換了方向. 他手剛動，一條透明無色的細線纏住了他的手臂.

老爸皺眉頭，另一手迴旋，落在信長臉頰上. 信長被這一掌的力道震到酒吧的角落.

老爸不解的摸索著手臂. 這時店外的三人蹦了進來，重回戰局.

老爸問：「你們幹麼這麼拼命﹖」他左肘撞在芬克斯腰間，右手一個耳光打得芬克斯連轉數圈，摔倒. 老爸抓住窩金的下巴往下拉，跟飛坦一起踢開.

瑪奇這時也顧不得庫洛洛了. 她衝上前去，先送老爸上身兩口針，身軀一低，下方雙腳橫掃足踝.

‘叭！’老爸也是低下身，躲開了飛針，連帶用手掌接住了瑪奇的踢腿. 他手一提，把瑪奇頭下腳上拉起.

瑪奇大怒，雙肘撞向敵人. 老爸手臂一伸，她便撞了個空. 老爸看瑪奇下手狠辣，只好把她扔到門外.

信長掙扎爬起，心下駭異. 要是這中年人打的是脖子，這時信長已暈了過去. 這‘老爸’難不成是手下留情﹖

窩金忍不住了. 他在拳頭上灌了‘念’.

信長大驚.「等一下！」

窩金的強化拳已飛出. 所有人都在他拳頭威力的籠罩下.

老爸‘咦’了一聲. 他身子放得低，也在同時一拳打向窩金的小腹.

窩金的肚子一陣劇痛，手上的氣散了.

老爸說：「你拳頭太用力了，其他部位反而管不到.」

他搖著手掌.

「嘖... 你們這些人是穿了什麼﹖打得我手好痛.」

大個子軟軟地倒下.

莉莉絲看得又是興奮，又是害怕. 撇眼見到地上的杯子裡還有一點殘酒. 她趕緊把杯子拿起，遞給庫洛洛.

「快！把酒喝下.」

庫洛洛欣然接過.

酒杯還沒有碰到嘴邊，老爸一手拿走.

「都掉到地上了還喝什麼﹖」說著，把最後丁點的酒倒到吧檯的水槽裡.

莉莉絲尖叫.

「你！你！」她猛力槌著老爸的胸口.

「啊﹖妳...」

「你以為你認識我爸爸叔叔就很了不起麼！﹖討人厭的伯伯！」

「是叔叔.」

「是伯伯！啊！」莉莉絲的手被一個看起來很乖巧的男生抓住.

「別這麼粗暴嘛﹖」俠客笑她.「小姐，妳在咱們老闆的酒裡放了什麼﹖」

莉莉絲臉又白了. 魯西魯一家的人都爬起身，對老爸怒目相視.

老爸斜眼看他們.「你們是魯西魯這小鬼的部下﹖怎麼這麼無禮﹖」

「先生，您有所不知.」派克也進了店. 她小心擇字.「這位布魯克斯小姐對我們老闆動了手腳，讓他心神盡失，成天只想著她.」

老爸聽了半信半疑.「這是科幻小說﹖妳們在講故事﹖」

芬克斯恨恨地道：「你別裝了. 你也會‘念’吧！是誰派你來的！﹖」

老爸越聽越糊塗.「‘念’﹖那是什麼﹖」

窩金咳嗽著，大罵：「你還裝！﹖如果你不是念能力者怎麼可能把我們...」

話沒說完又是猛咳嗽.

老爸皺眉說：「你們腦子出問題了﹖我建議你們全家去看心理醫生...」

「是真的.」

老爸看莉莉絲.「啊﹖」

「是真的. 我有對庫洛洛下藥.」

莉莉絲安靜地把事情經過說了. 她講完流淚.

「我只是想要嘗嘗談戀愛的感覺，我真的沒有惡意...」

「沒惡意！﹖」飛坦打斷.「妳想殺了老闆是不是﹖妳敢說妳沒惡意！﹖」

莉莉絲掩面.「我... 那老爺爺說庫洛洛會殺了我... 我太害怕了... 我怕被人知道...」

派克問：「那妳為什麼突然想說了﹖」

「我... 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剛剛... 竟是這麼可怕... 這麼殘忍... 我真的不知道...」

俠客想：這事莉莉絲自然有錯，可是換成是我們其中一人也會如此下手. 我們沒資格怪她.

老爸輕輕拍她的肩膀.「傻孩子，愛情這種事怎能勉強﹖妳叔叔當年也是這樣才會惹得我老婆不願跟他在一起.」

眾人：密斯特﹖

莉莉絲哭著道歉：「庫... 魯西魯先生，對不起...」

庫洛洛一直默不作聲，現在說：「我不怪妳，我永遠愛妳.」

芬克斯跟飛坦都別過頭.

「嘖...」

俠客從口袋裡取出手機遞給莉莉絲.

「這手機能跟我們直接連絡. 我們會幫妳，所以有什麼訊息跟我們講.」

他說，加了一句：「別給別人看.」

俠客知道莉莉絲之所以不擇手段大半也是因為覺得無助. 這手機算是給雙方退步的機會. 幫莉莉絲解決這事，以後還可以從她那取得有關密斯特的有利情報.

庫洛洛不在，俠客替他下令：「我們回公館議事！」

庫洛洛大叫：「等一下！我還沒跟莉莉絲小姐乾杯啊！她有重要的事要說！」

瑪奇把他手腳嘴巴都綁了. 眾人一齊離開.

「一群怪胎...」老爸莫名其妙.「我送妳回家.」

莉莉絲點點頭.「謝謝伯伯.」

「是叔叔.」他對酒保招手.「本想喝酒的，這可泡湯了.」

「隨時回來！哎，等我把這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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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

富蘭克林在警衛室，看到螢幕，呆了.

庫洛洛被五花大綁背了回來. 大多人都鼻青臉腫.

他第一時間跑到門口.

嘴巴的束縛一解，庫洛洛不住叫：「我是你們老闆！我命令你們放開我！莉莉絲小姐！莉莉絲小姐！」

富蘭克林滿臉迷惘.「你們... 老闆...」

「老闆被下毒了.」飛坦說.「被布魯克斯家的小丫頭下了毒.」

庫洛洛大叫：「飛坦，你嘴巴給我注意點！」

飛坦不理他，逕自到迎賓大廳的沙發上坐下.

窩金問：「現在怎麼辦﹖我們得治癒老闆！誰有法子﹖」

派克說：「禁衛軍說過要幫我們. 伐先生他們或許會有法子.」

她拿出手機.

一隻手伸過，抓住住了派克的手.

「別開玩笑了.」芬克斯說.

派克看他.「開玩笑﹖老闆的事怎麼算是開玩笑﹖」

「我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芬克斯很嚴峻.「妳忘了老闆說過的話﹖我們越是靠他人，以後也越容易受制於人啊！」

飛坦也說：「我同意. 這種事我們應該自己解決.」

信長怒道：「那老闆怎麼辦﹖別跟我說你有治好他的方法！﹖」他問窩金：「你怎麼說﹖」

窩金咬著下唇. 他是老闆的保鑣，理當以老闆的安危為重. 可是老闆又說不想要別人幫...

可惡，頭快裂了！

富蘭克林無言. 他穩重，希望能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卻苦無對策.

他想到了.

「我知道一個方法.」

富蘭克林蹲到庫洛洛身邊. 後者一直掙扎，看到富蘭克林靠近，不禁縮起身子.

「別怕.」富蘭克林看到庫洛洛的反應，不小心用對小孩子的態度講話. 其他同伴聽了都皺眉頭. 他小心措詞：「老闆，我能讓你舒服一點. 這是你老師教我的方法.」

每一人：！﹖

富蘭克林說：「每一個系統的念都有幾種自我治療的方法. 強化系不用說，就是強化自身的治癒功能. 變化系是用氣把有害物質改變成有益物質.」
「放出系是排出有害物質. 以及吸收有益物質.」

他把手放在庫洛洛肩上.

「你先閉上眼，老大.」

富蘭克林換了稱呼，降低聲音. 庫洛洛雖然神智不清，但是本能地想要排除自身的難受.

他聽話地閉上眼.

「讓氣流在身體內徘徊，庫洛洛.」

富蘭克林又換了稱呼，聲音更低. 這是催眠法的一種步驟，逐步進入人心的方法之一.

「把體內的熱量想像成氣流的一部份，再像冥想一樣讓氣流動，集中到指尖，排出體外.」
「只要身體哪裡不舒服就用這招把氣集在目標，讓氣流動，集中到指尖，排出體外.」
「你哪裡不舒服﹖」

庫洛洛的話像是夢囈：「我... 我的頭... 很痛. 好多的聲音，好多的話...」

富蘭克林額頭冒汗.「把那些讓你不舒服的聲音，一句一句地排出，庫洛洛.」

庫洛洛：「那些話... 那些聲音... 都是... 都是...」

他突然睜眼慘叫：「莉莉絲小姐～～～～！！！！！！！」

所有人的身子都跳了一下！

「啊～～～～！！！！！」庫洛洛走調地叫囂著，身軀劇烈抖動，眼睛翻白.「莉莉絲小姐～～～～！！！！！」

富蘭克林壓住他.「冷靜點！」

「你給我閉嘴！！！」庫洛洛的眼球著魔般地亂滾.「你想要拆散我跟莉莉絲小姐！我不會上當的！」

他雙腳亂踢.「我不會上當的！！！啊～～～～！！！！！！」

富蘭克林懊喪之極. 他閉上眼，站了起來，對眾人搖頭.

窩金轉過身.

信長低頭.「怎麼辦...」

他無助的話伴著庫洛洛的怪叫，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過頭.

派克再次說：「我們找禁衛軍幫忙！」

飛坦送她一個嚴厲的眼神.「閉嘴！」

「你們到底怎麼了﹖富蘭克林的老師拉拉能治癒傷病，她一定能幫忙的！」
「俠客﹖」

俠客還沒答覆，芬克斯插口：「派克！我們還沒試過所有的方法妳就已經想求人幫忙了！﹖」

「莉莉絲小姐，妳在哪，妳在哪啊！﹖」庫洛洛叫著.「這裡有一個深愛著妳的人，妳難道不知道嗎﹖」

窩金怒不可遏，吼道：「吵死了！閉嘴！！」

此言一出，不但全部的人都震驚，連窩金自己也是張口結舌. 庫洛洛所有的部下之中就屬窩金對他最尊重，向來對之不敢有任何不敬. 他竟然...

反觀庫洛洛，他也是驚愕之極，可是更多的是滿臉的恐懼，汗，呼吸急遽，似是稍再加點壓力就會屎尿齊流，跪地求饒.

這種心膽俱裂的狼狽樣，就是流星街名政客庫洛洛 魯西魯的寫照！

眾人看到這景象，無不別過頭.

窩金抱著頭坐倒在牆邊.

富蘭克林看了每一人.

「我們現在怎麼辦﹖」

庫洛洛看窩金不會殺他，又叫了起來：「莉莉絲小姐，莉莉絲小姐！我多想見妳，多想見妳啊！」

信長厭惡地看了他老闆一眼，想：那女孩讓你吃了這麼多苦！親友都要離你而去，你卻絲毫不理，只念念不忘想見莉莉絲一面！情之一物，竟是如此不可理喻﹖那我到底... 我到底...

眾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講白一點，大家看到庫洛洛這般醜態，心裡都想要丟下他一走了之. 可是多年來在外區出生入死的連繫豈是能輕易割捨的﹖

更何況，這是庫洛洛啊！一定有希望吧﹖

最後還是俠客出主意. 一個最單純正確的主意.

「我們做事... 得顧到老闆的意思. 這是身為部下的責任.」

俠客手一揮.

「我們出去找那老頭！要是真的不行，我們再盡保鑣的責任，讓禁衛軍救老闆！到時候被解雇也管不得了！」

瑪奇不說話.

部下跟保鑣的責任﹖我兩者都不是...

身為朋友，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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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搖搖晃晃，回到了家裡，她房間.

這... 是個惡夢... 整件事...

莉莉絲人都麻木了. 她倒在床上.

叩叩.

門打開，密斯特進了房.

「佣人們說妳出去了.」他說，坐在床邊.「妳去哪﹖」

莉莉絲坐起身，不答.

密斯特等了一會，又問：「莉莉絲，妳又去找庫洛洛了﹖」

聽到這名字，莉莉絲眼淚無可控制地滾出眼眶.

密斯特大吃一驚，怒問：「庫洛洛對妳做了什麼事！﹖」

莉莉絲開始掩面痛哭.「沒有！沒有！」

「那妳為什麼哭！﹖跟我說！」

莉莉絲只是哭泣.

密斯特軟下口氣：「莉莉絲，妳什麼事都可以對叔叔說. 叔叔可以幫妳的.」

「我好笨！我好笨！」莉莉絲哭道.「我應該聽你的話！」
「我應該早點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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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蘭克林自願留下來看守公館.

說實在話，他很想用這個時間

窩金也被要求留了下來. 他太衝動了，這種情況下無法派上大用場.

他很不願. 相當不願.

他想去殺了那個老頭.

富蘭克林說：「窩金，你必須待在這.」

「為什麼！﹖」

「因為要有人待命！」富蘭克林說.「要是他們出了事，總要有人安全繼續任務.」

窩金怒得跺腳.

「哎呀，哎呀...」庫洛洛嘴裡胡言亂語只是叫著莉莉絲的名字.

「閉嘴！」窩金又是大吼. 庫洛洛馬上怯懦地縮起身子.

窩金又是憤恨，又是悲苦.

怎麼會...

這真的是那個庫洛洛嗎﹖

這真的是那個他最尊重的老大嗎﹖

眼前這年輕人眼中含淚，嘴角竟還看得到溢出的口唌，實實在在只是個窩囊廢！

窩金眼神呆滯，雙手緩緩伸向庫洛洛的喉嚨.

與其讓他這樣活著... 還不如...

庫洛洛看到窩金的動作，張大了眼口，驚得無法發出聲息.

粗大的手包圍了魯西魯的喉頭，慢慢縮緊.

富蘭克林專心看著螢幕，完全不知道窩金在做什麼.

手越縮越緊.

庫洛洛舌頭吐出，臉色發紫.

‘喀’

富蘭克林大驚，馬上回頭. 窩金的手箍住了庫洛洛的喉嚨，而老闆眼神空洞，嘴裡吐出怪音.

「窩金！」

窩金驚醒. 手一鬆，庫洛洛掉到地上，暈了過去.

窩金驚叫：「啊！啊！」他想扶老闆起來，富蘭克林卻把他推開.

「你做什麼！﹖」富蘭克林探了庫洛洛的鼻息，所幸還活著.

窩金坐倒在地. 他喘著氣，捂住了臉痛哭.

富蘭克林猜到了窩金的心意，只能嘆息.

鈴～～～

富蘭克林勉強穩定心情，接了電話.

「庫洛洛在嗎﹖」

富蘭克林心一緊.「二先生﹖」

密斯特答：「是我，你老闆呢﹖」

富蘭克林道：「他有事，暫時不能接電話.」

密斯特大吃一驚，忙問：「他怎麼了！﹖」

富蘭克林對密斯特突如其來的關心感到很怪異.「他還好，怎麼了﹖」

密斯特咬嘴唇.「聽好，庫洛洛的事我姪女跟我說了.」

富蘭克林心打了突.

密斯特續道：「我調查了一下，你們要找的老人叫作傑爾特，他是中區出了名的藥販子，喜歡兜售一堆怪異的藥給年輕人. 我部下說他喜歡在天堂鳥旅館的‘La Fin’，睡前閱讀廣場，跟恆星公園的遊憩區逗留，你們應該能在那找到他.」

富蘭克林聽了很迷惑.

「二先生，您為什麼... 嗯...」講了才發現這樣問很不禮貌.

密斯特猜到了，我：「你以為我想救他﹖我只是不想讓我姪女殺人而已. 那老頭子敢對她動手動腳，死有餘辜！還有，叫庫洛洛從此不準再來煩莉莉絲！」

掛了.

富蘭克林趕緊打給俠客.

「俠客，我有資料了！」他壓制激動.「那老頭叫傑爾特！除了在‘La Fin’外他還有在睡前閱讀廣場跟恆星公園的遊憩區逗留！」

俠客很興奮「你怎麼會有這資料﹖」

「密斯特給的.」

俠客一呆.「你也來罷！」

富蘭克林看了窩金一眼.

「不，我留下來. 你們動作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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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斯特掛上電話，吁了口氣.

拐彎抹角地，他們應該相信我的話. 我至少沒透露太多事.

這下子就不會有人因莉莉絲而死了.

除了傑爾特以外.

這可是他自找的. 竟敢找我姪女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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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摸著下巴.

一個白色眼瞳的女子問：「你要我去保護傑爾特﹖」

「嗯. 保護他到庫洛洛死為止.」

「我可以問為什麼嗎﹖」白眼女子問.「您並不喜歡傑爾特.」

「沒錯. 不過先生是希望庫洛洛死，所以我們間接地解決他.」

那女子恍然大悟.「庫洛洛的怪異行為... 果真是...」

「嗯. 事成後妳把傑爾特也宰了.」老大說.「草，妳的‘念’適合保護妳想殺的人.」

白眼女子點頭，消失在老大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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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耳語：還記得庫洛洛跟他師父談禁念時的事﹖

他哭了，因為他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看到了自己自私殘忍的一面.

也看到了感情不是能夠製造取代的.

莉莉絲也看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