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102)

惡夢之夜(八)




「中了嗎﹖」窩金問,放開機關把手. 這個磚頭砌的地底房間裡有數個這種機關.

南笑著答:「不知道. 這裡沒裝攝影機.」

「那你怎麼知道要不要停手﹖」

「你的同伴不給訊號就不動手啊!」

富蘭克林安靜坐在石塊上聽兩人談話,心想:照計劃來看,俠客會設法將流星禁衛軍分成‘三組’再一一擊破. 有伐先生的一組可能無法得逞,其他‘兩組’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會中陷阱的大概也是戰鬥力較差的瑪露比或梁爺,我們的目標也是他們.

南:「你頭髮真棒.」

窩金:「真的﹖」

「是啊. 我長不出頭髮哪!」南摸著他的光頭.「以前營養不良的後遺症. 從七八歲開始就沒有再長過頭髮.」

「我倒是沒這問題.」向來吃最多的窩金很理直氣壯.

「嘿嘿,那也好. 你們也真壞,竟然背叛了當你們是同伴的禁衛軍.」

「我們從沒有當過他們的同伴.」富蘭克林沒看南.「同伴是能彼此信任的. 我們跟流星禁衛軍只能算是工作伙伴.」
「我們只忠心於魯西魯一人.」

南嘆道:「忠誠心是好東西. 世界上還有多少人能為此付出﹖」

富蘭克林不想再談,轉話題:「我有個問題.」

「﹖」

「我曾經殺過一個你們的人.」

南:「喔,阿沙辛(Assasin)嗎﹖知道啊,不過我很意外那時的你可以殺了他.」

「我被人救了,是誰我還很納悶. 我想問的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一個豌豆組成的基因螺旋.」

南捲起右手衣袖,露出他的刺青.「這個﹖我們外區之子的標記.」

富蘭克林道:「嗯,就是這個. 那有什麼意義﹖」

「嗯,這跟流星街的歷史有關. 你知道這個地底建設以前是用來關外者的﹖」

「不知,不過的確有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死了好多人啊!缺乏食物下外者們自相殘殺. 內者旁觀一切,好像在養蠱毒一樣,等待最後存活的一人.」

富蘭克林知道蠱毒是古傳的一種煉毒法,讓數十種毒物關在一起自相殘殺,吸飲毒液,讓最後一隻毒物‘進化’後再粹取牠的毒. 此法用在動物上還好,用在人身上可是十分殘酷的.

而人類的成長比動物還要強,還要可怕.

人類會‘恨’,這可不是任何毒物比得上的.

南續道:「內外者本是一起被關在流星街的,結果內者靠計謀把大多外者關了起來以斷絕食物不足的問題. 另一方面內者想要利用外者所以總得讓最上等的畜生留下,不是﹖」

南說這話的時候是用開玩笑的口吻.

他真的覺得很好笑.

窩金跟富蘭克林可笑不出來,但他們知道外者已經積壓了多久. 久到連酷刑都變得很好笑.

這刺青... 兩株豌豆,一個基因鍊.

是自殘﹖

羅爾德在嘲諷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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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梁爺黯然. 他八卦鏡的地圖現在是用縱向模式. 只見一個光點不斷下落,直到消失在鏡子一邊.

多瓦林也停止了呼喊. 痛心切齒的心情明顯表達在白鬚白眉的臉上.

夢來老早驚得說不出話. 她還無法適應瑪露比離開的事實.

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對梁爺的話也是無言以對.

多瓦林從蹲姿站起.

「走.」他簡短下了命令.

夢來震動.「我... 我們不管瑪露比了﹖」

「有任務要執行. 我們沒有時間去救一個可能已經死了的人.」

芬克斯暗暗佩服. 多瓦林畢竟是大隊長,面對愛徒慘死竟然還能下達冷澈的指示.

四個人就在多瓦林的堅持下繼續前進. 夢來也在遠離地點後相信了瑪露比已不在,眼淚無可抑制流下. 梁爺雖然更加痛心,但他年紀大看得開,眼睛紅了,眼淚忍住沒落.

多瓦林神色凝重卻無哀色. 是狠心,還是覺悟﹖

芬克斯實在不喜歡這麼做,但‘喜歡任務’不是他的工作內容.

這一次... 就梁爺吧!

只要他也死了,光是夢來也無法偵察地形.

一組人又到了一個分歧點. 有三條路. 芬克斯聽得到多瓦林低聲咒罵.

梁爺:「左邊是死的. 中間跟右邊都是往工業區.」

「越來接近G區﹖」芬克斯誘導.

多瓦林哼道:「我越來越覺得這水力電廠根本沒有發電功效. 迂迥的路線,陷阱,還看不到顯見的工業機械,這裡還比較像個要塞.」
「或許這電廠本身就是要用對付流星禁衛軍的. 哼哼,敗了政府數十億,真是抬舉我們.」

夢來的紙蛾也帶來同樣的訊息. 無人,與單調的通路. 梁爺特別檢查了橫向與縱向的地圖,知道沒有空洞.

芬克斯卻知道,下一個陷阱跟之前的不一樣.

瑪露比死了,伐先生不在,沒人能看穿他的心.

人心才是最恐佈的陷阱啊!

芬克斯悄悄在口袋裡按下手機.

一般的手機在地底不能通訊,即使是俠客的特製品也不例外. 俠客作的手機與其他品牌不同的是:它有一項很單調強力的訊號,不能傳達言語卻能打出如呼叫器一樣的訊號. 這是不需電臺補助的功能. 以往魯西魯一家曾用過這能力許多次,屢屢成功. 先前敲牆只是誤導禁衛軍的注意力.

希望這次... 也會成功.

多瓦林帶頭走入中間的通道. 芬克斯故意跟在他後面,把夢來跟梁爺堵住.

後方兩人正要跟入,頭上一扇厚重牆壁突然朝梁爺頭上墜下!

夢來反應快,拉著梁爺退走,救了他一命. 土牆撞地,塵土飛楊,分隔了四人!

夢來驚叫:「老師!」

一而再,再而三的陷阱. 多瓦林狂怒氣填胸.

「退下!」

他把芬克斯拉到身後,雙手呈逆八擺在小腹前.

「別想對我們用同樣的陰謀!!!」

芬克斯見了大喜. 大隊長的‘一教’肯定能把陷阱擊碎!

多瓦林大喝,雙手揮起. 那面牆受到打擊,驟然爆炸. 爆風把四人同時推開!

多瓦林緊急收回兩手護身.

炸藥!﹖

通道裡的兩人往後飛去,重重摔了幾個跟斗,跌在一起.

芬克斯掙扎從多瓦林身下爬出,不可置信地問:「怎麼會!﹖」

耳朵刺痛,伸手一摸,滿是血絲. 適才的衝擊波震傷了耳朵.

那場爆炸留下的碎石泥塊把通路封住,分散了這一組. 夢來不見蹤影,梁爺也是.

「梁!左彥!」

多瓦林衝回原處,迅速且單調地耙著崩塌的石塊,磚塊,土塊.

「梁!回答我!」
「左彥!夢來!」

芬克斯灰頭土臉地爬起. 他站在多瓦林身後沒有受到直接傷害.

外區之子根本沒跟我們提到炸藥的事!

飛坦帶來外區之子合作的意願. 魯西魯一家獲得陷阱與地道的位置(雖然不知道跟設計圖的不同).

只有魯西魯一家懂得如何啟動陷阱,也就是說一定會在場,也會受到波及.

外區之子不可能不知道這點,可是他們沒有講!

我們被背叛了!

芬克斯怒不可遏. 他聽話設計陷害流星禁衛軍... 他怎麼會這麼蠢!

他原本就對傷害同伴懷有罪惡感,現在他的自責猛然焚灼他,憤擊牆壁!

芬克斯狠狠地鎚擊,怒火稍歇,卻看到多瓦林孤零零跪在那堆混亂前.

「大隊長﹖你受傷了﹖」芬克斯走近,把手放在多瓦林肩上.「老師﹖」

多瓦林搖頭否認. 他看起來好虛弱,蒼老.

當大隊長站起來時,芬克斯幾乎想去扶他.

「芬克斯,你跟好. 我不打算再失去一個同伴.」

多瓦林語氣冷靜卻透露了他對學生的關心,對同伴的不捨,及對敵人的仇恨.

芬克斯低下頭.

「抱歉.」

他深覺不管多瓦林懂不懂自己的意思,道歉是責任的一環.

芬克斯看了磚跟泥土的天花板,似乎還沒有被爆破給弄到會塌.

但願俠客他們能察覺外區之子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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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露比驚聲尖叫,往無盡的深淵落下.

理智已被恐懼感給淹沒了.

腦海裡只想得到求救,求救,求救!瑪露比想到雷克,梁爺,多瓦林,夢來,芬克斯...

她的精神在暴動,根本無法使用‘心靈電臺’. 無重力的處境,她的氣也是不穩定!

但是恐懼是會習慣的.

生物自助的本能.

她冷靜.

她漸漸冷靜.

老師說過,當我們遇上不熟悉的情況時,謹守基礎.

基礎.

瑪露比把氣聚在雙手,使勁往牆一推.

叭!下衝力改往橫向. 瑪露比背撞上身後的牆.

痛楚難熬,速度卻減緩了.

瑪露比再聚氣往左側的牆上推去. 一次一次撞擊牆壁,下落速度越來越慢.

最後,她落地了. 咚!

椎心之痛總比死如一灘爛泥來的好.

瑪露比躺在原處,神智昏黑.

她不知道自己摔了多遠,更別說知道這裡是何處.

她聽得到水聲.

跟人聲.

「妳還活著﹖」一個女子問.

瑪露比跳了起來.

右邊亮起一盞舊時礦場用的油燈. 那燈握在一個俏麗女子的右手裡,左手金銀鐲子微微閃爍. 瑪露比藉著光芒觀察,發現她處在一個洞窟裡. 這裡跟上面一樣有部份古老的磚牆,不過更多的是鐘乳石等天然古蹟. 地上凹凸不平,石壁上流水不斷. 那女子站在一窪水池裡. 寒冷刺骨,那女子衣衫單薄,不見怯意. 她身後有不少黑影,都是光線照不出的洞穴通道.

「我本是來收屍的.」莎雅妲說.「幸好妳沒事. 不愧是多瓦林的學生,小小年紀也有如此實力.」

「這裡是哪﹖」瑪露比不確定莎雅妲的敵意.

「舊監獄的低層. 這裡跟G區的下水道有連接.」莎雅妲答.「來,我帶妳離開.」

「離開﹖去哪﹖」

「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 這裡很快就要有大戰了,我不想讓一個小孩死在這. 我知道怎麼去地上,跟好.」

瑪露比站起身. 劇痛讓她反動性地抽搐.

莎雅妲看準了瑪露比的傷痛,手輕撫,疼痛緩和不少.

瑪露比心存感激,把戒備心都忘了.「妳對我真好.」

「妳還是小孩嘛.」兩人牽手在及腰的水中走著.「這裡冷,不過水路很快就沒了.」

「還有多遠﹖」

「二三十分鐘罷,不過那是指走對路, 在這迷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我都不讓我兒子跟來.」

「咦,妳是個媽媽﹖」

「是啊,所以我不想讓妳一人待在這. 如果中了陷阱的是別人...」

莎雅妲沒說下去.

瑪露比驚覺,手掙離.

如果中了陷阱的是別人﹖

「妳... 妳是想...」

莎雅妲嘆氣.「只能... 別想這個. 我們先到地上去.」

瑪露比看莎雅妲又伸手欲牽,退了幾步,水花四濺.「不要!」

「別鬧脾氣了. 妳應該先離開這啊!」

「妳... 妳要傷害他們!我不跟妳走!」

「不走妳能去哪﹖妳在這讓隊友擔心也不是辦法啊!」

瑪露比雙手按頭.「別逼我.」

「妳... 啊!」

莎雅妲腦部被一根無形的針給貫穿. 頭痛欲裂,她在水中跪了下來.

瑪露比剛動用力量便後悔了. 這位姐... 這女子畢竟是要幫自己啊!

「對... 對不起,妳還好吧﹖」

莎雅妲搖頭.

瑪露比心裡交戰. 她該不該待在這﹖

她傷了個想要幫助自己的人... 可是這人是外區之子的幹部,她要傷害雷克他們!

瑪露比用了‘凝’,快速越水離開.

她得通知同伴!

莎雅妲見瑪露比作了困難而正確的決定,心裡佩服. 可是她這樣亂跑又怎麼到得了地面﹖

「妳等等!」



瑪露比拚命跑,罪惡感填滿心底. 她從來沒想過要用自己的能力傷害人.

她擴充了‘心靈電臺’,想要找到同伴的蛛絲馬跡.

結果她卻找到莎雅妲.

她來了!

要比敏捷,瑪露比決不是莎雅妲的對手,但是己在明彼在暗,還是佔了優勢.

瑪露比也可以攻擊莎雅妲的腦,可是這是很不道德的做法.

我根本不想這麼做...

還是要躲.

瑪露比老是靠別人保護,從未嘗過被追殺的絕命滋味. 現在她沒那個福利了.

她必須強迫自己長大,去傷害人.

沒有長大的過程是輕鬆的. 在短時間內長大更是十分痛苦.

就跟父母死去時,她必須立刻適應家庭破碎的苦楚一樣.

那時候有梁爺與雷克,現在只有自己.

不靠自己,靠誰﹖

逆境使人成長,她老師多瓦林也是如此說.

大隊長也說過,自己的學生不能一直當小孩.

瑪露比在哭,哭得很傷心.

她難過. 她自問為什麼不能永遠待在童年裡﹖她甚至還沒有完全享受過自己的童年啊!

可是她若不離開童年就找不到未來了.

沒有未來,豈不是更痛苦﹖

她還想見雷克,梁爺... 她還想見好多人!

不能沒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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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道燈光越來越昏暗.

「那個... 伐先生.」信長問.「你是怎樣偵測的﹖」

「我的‘透鏡自我’可以感知生物的精神力. 這跟梁爺的‘八卦鏡’類似,不過他的能力更強.」

信長:「那你不知道往哪走﹖」

「我們可以用投石問路.」

「﹖」

伐先生問瑪奇:「妳的針可以飛多遠﹖」

「不算準確度跟威力,大概飛超過一百公尺.」瑪奇拿出針.「如果用念可以飛近兩百公尺. 你要我試探距離﹖」

伐先生點點頭. 瑪奇手中暗器發出,隱沒在前方的黑暗中. 針射出時只有微聲,可見速度極快. 信長自認可以躲開或擋開,其他人是沒辦法的.

遠處傳來落地聲. 常人無法分辨的聲音對外者來說卻很容易聽出是碰壁還是落地. 不止如此還能知道那裡的地形狀況.

伐先生:「看來還有一段路要走.」

俠客想:伐先生對我們瞭解多少﹖我們是可以打訊號開啟陷阱,不過這對伐先生有效嗎﹖

不可能.

反過來想,我們可以開陷阱把自己給‘抓走’. 這是一開始就決定好的B計劃.

伐先生他‘透鏡自我’是要看一人的心理狀況來設定的.

能夠一次保護多人的‘設定’是﹖

...

是‘驚訝’嗎﹖

如果是的話,那就有希望了.

我們啟動陷阱,把己方四人移走.

由於我們有了準備不會驚慌,伐先生的念無法‘救’到他們.

我們雖然無法擒住伐先生,卻能用這方法孤立他.

我們在離開蜘蛛公館前就有共識:如果有難纏的對手,一齊離開.

不過聰明如伐先生者一定會因此得知我們那時一點也不‘驚訝’,進一步猜測我們是不是老早就預料到會被抓,再進一步懷疑己方與外區之子的關係.

俠客想不到十全十美的法子,有賭博的欲望.

飛坦卻另有打算.

凱給他的打算.



飛坦,除了跟你老闆講計劃外...
我有一個任務要給你.
你比你同伴適合做這件事.



飛坦超前走到伐先生身邊. 兩個矮個子湊一對.

「伐先生,問你一事.」

「請.」

「我很想知道流星禁衛軍是如何看待我們魯西魯一家的﹖」飛坦問.

此一問讓俠客等都嚇了一跳. 飛坦怎麼這等開門見山﹖

飛坦不等伐先生回答,接著問:「任務第一,這是流星禁衛軍的態度. 那你們是能毫不猶豫的犧牲我們﹖就跟上次一樣﹖」

伐先生想了一會,答:「大隊長或許會如此. 我希望能想到兩全其美的方法.」

「機率多大﹖」

「看情況.」

「你們有前例在先,出狀況我們也會毫不猶豫的犧牲你們.」飛坦說.「這是外者的態度.」

派克諾妲捏了一把冷汗.

飛坦,你是在試探麼﹖

「我知道. 真有那種狀況也是無可奈何的.」伐先生面無表情,好像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談話.

「那我換個問題.」飛坦也是口語平淡.「你有辦法犧牲同伴嗎﹖」

信長看飛坦越問越過份,忍不住喂了一聲. 伐先生現在是有力的同伴,以後就有可能是老闆有力的敵人,犯不著如此逼供.

飛坦充耳不聞.「你有辦法眼睜睜看自己的朋友去死嗎﹖」

伐先生又想了一會. 他對這幾個問題都有好好思考過.

「... 看事情的嚴重度. 我只能說:我跟你們一樣,以整體的利益為先. 以前我建議大隊長與政客合作也是如此.」

飛坦不再問了.

俠客實在不懂飛坦為什麼要這樣問話.

但是聰明人就懂得要利用機會.

現在伐先生被飛坦追問,他還能確定魯西魯一家的‘心態’嗎﹖

這個短暫的時間,他會不會專心在飛坦的心態上﹖

飛坦跟伐先生走在一起,現在發動陷阱,後面四人就能人夠馬上離開.

...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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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

昏眩之中,梁爺聽到有人在叫他.

是大隊長

他呻吟.

「葛文...」

他在碎石塊中翻滾.

「葛文...」

梁爺微微睜開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

大隊長的聲音已慢慢消失了.

梁爺也沒有呼救.

他認為大隊長應該把他放下,去做應該做的事.

好黑. 燈是壞了嗎﹖

感官被‘無’給麻醉了.

唯一的光芒是八卦鏡帶來的.

梁爺看了一眼.

鏡上的氣紋相當眼熟.

是羅爾德的.

就在不遠處.

過去二十年梁爺只有羅爾德很小一部份的氣紋. 現在鏡子的訊號卻很明顯. 羅爾德一定是故意加強了自己的氣的訊號(用‘鍊’之類).



羅爾德... 在呼喚我.
他想殺我.
他想要親自動手.
羅爾德總是會親手殺死自己的獵物,他是標準的外者.
我會被殺...



這個念頭讓梁爺呆了良久.

他活到這一個年紀,在流星禁衛軍裡拼了命,死中求活無數次,只為了保護受害者.

他從未在後輩前炫耀自己的豐功偉業. 真的要誇,他的成績可以把坦克爾斯短淺的功勞壓扁.

梁爺會聽一個人講. 他會稱讚人. 他會為人慶賀榮耀.

然後自己回家喝杯熱茶.

無知的人中,心眼好的同情他,心眼壞的嘲諷他,更多人當他不存在.

現在他要死了,別人會怎麼想他﹖

別人會知道梁爺犧牲了多少自我﹖拯救了多少他人﹖

別人會知道流星禁衛軍不能沒有梁爺的念能力嗎﹖

別人會知道第一小隊長夢來山最佩服的是伐先已跟皮耶爾,但是他自承不及的卻是梁泊﹖

別人會知道梁爺收養過很多舉目無親的孤兒﹖

別人會知道梁爺是羅爾德最好的朋友嗎﹖

他不說.

梁爺的朋友瞭解他,所以也不說.

新聞報導更不會講.

以後若有人寫流星街的故事,梁爺大概也是一筆帶過.

旁人或許會擔心梁爺死後的名聲.

此刻,他根本沒想到這事.

他只握緊了拳頭,就像他年輕時踏入星之城,決定加入流星禁衛軍一樣.

一個決定.

他知道這是個好機會.



跟羅爾德見面,讓他殺了我.



梁爺辛苦地從石堆中爬起,一拐一拐扶牆而行. 剛才的爆炸已傷到他的內臟.

他能走完這一趟路嗎﹖

八卦鏡的微光是指向地獄的明燈﹖

梁爺的工作是偵察敵人的所在.

他不是戰鬥人員,所以要靠別人保護他.

他知道這一天會來的.

流星禁衛軍與外區之子:羅爾德的對決,以及自己的死期.

梁爺的能力對羅爾德是一大威脅. 羅爾德會殺了他.

這位流星禁衛軍的元老早在二十年前,不,早在他成為前大隊長皮耶爾學生,修煉‘八卦鏡’時就準備好要死了.

他有一個從未跟人說過的能力. 連最親的朋友都不知道.

一個會讓殺死他的人後悔莫及的能力.

在梁爺被殺死的那一刻,他的魂魄會成為凶手氣的一部份.

不管凶手到哪,都會被流星禁衛軍的人發現.

梁爺無法打贏羅爾德,但是他能讓羅爾德無所遁形!

現在他一步一步走向朋友,走向自己的死期,走向羅爾德的末日.

這是梁泊賭上性命的執念.

沒人會知道.

現在他要死了,別人會怎麼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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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金站起.「剛剛那是﹖」

「炸藥.」南答道,耳朵貼著地面.「應該是多瓦林.」

「怎麼﹖」

「我們在一些陷阱上有裝烈性炸藥,只要受到強擊就會爆破. 流星禁衛軍派來的人中有這種反應與威力的只有多瓦林大隊長了.」

南爬起拍落塵土.

「我得確認一下. 多瓦林最好死了.」

他準備離開房間.

窩金衝到南眼前.「等一下!」

「啊﹖」

「這迷宮中裝了炸彈你竟然沒跟我們講!﹖」大個子吼著.

「是啊. 怕你們動手時會有顧忌.」

窩金怒罵:「混蛋!我的朋友可在下面啊!這個電廠也是,你們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講!﹖」

「不確定. 借過﹖」

南欲繞過窩金老大的身子. 窩金動了一步,又擋在眼前.

「喂喂,我不想動粗.」

窩金怒道:「你給我動粗啊!別想再玩小手段!」

南想把窩金推開. 這時他注意到富蘭克林的氣也增強了.

「怎麼你也...﹖」

「再這樣下去我們可不知道會死誰哪!」富蘭克林道.

「你們老闆... 魯西魯可是決定要幫我們啊﹖」

「你別搞錯了.」富蘭克林站起巨大的身子.「我們的確是要聽老闆的話. 但是...」

他一擺手,鎗口對準南.

「如果事態會對老闆的利益造成負面影響,做部下的我們就應該主動改變作戰方針!」

窩金:「我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我同意.」

南皺眉道:「利益﹖我們合作把流星禁衛軍打倒...」

「你還不懂﹖」富蘭克林在五指上發動了‘凝’.「我們死任何一人對老闆都是莫大損失. 信任是同伴之間的共識,你們這群濫犧牲同伴的人渣可瞭解﹖」

南默默無言.

「你們說我們犧牲同伴...」
「沒錯. 那是因為彼此知道... 大家結局都是一樣的.」

富蘭克林問:「什麼意思﹖」

南不答,按了牆上的一個鈕.

左手食,中指併攏.

「要打,就要打得沒有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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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耳語:搞到機票,今晚離開臺灣. 下星期不知道能不能貼.

你們都說夕為出場後坦克爾斯變得怪怪的是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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